陳宇說的很輕鬆，兩姐妹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心裏忍不住思考，陳宇是怎麼做到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的？
明明隻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孩子，都沒轉職幾年。
其他同齡人，這時候還在職業者高校裏熱血沸騰，一爭高下呢。
當然，她們並不知道，陳宇在小聖女時代，作為正牌深淵領主出身的強者，手下除了自己的造物，就是些瘋瘋癲癲的惡魔。
拷打敵人的靈魂再正常不過了。
陳宇有往生路心相，抽魂煉魄更是家常便飯，方便又快捷。
“你姐姐都和你說過了吧？”陳宇對雲閉月問道，“雲潛虺那個小子說的事。”
“姐姐正要說，但沒有必要細說，雲潛虺的事情，我知道。”雲閉月平靜的說道。
“你知道什麼？”陳宇好笑的問道。
“你知道他調查到了什麼東西？”
“知道。”雲沉魚點了點頭。
“實際上，不僅我知道，雲天河也知道。”
“什麼？”陳宇眉毛一挑。
雲沉魚也滿臉愕然：“我們說的，是同一件事嗎？”
“你是指雲潛虺裝瘋賣傻，留在雲天河那邊，暗中調查雲天河曾經勾結外人，謀害我們的父親和叔叔們這件事嗎？”雲閉月說道。
一時間，陳宇和雲沉魚麵麵相覷。
“沒錯，我知道，雲天河也知道。”雲閉月繼續說道。
“嗬嗬，雲天河是什麼人？”
“如果不是雲天河放縱，他能這麼輕鬆的搞到雲天河的機密信息？”
“他的一舉一動，都在雲天河的監視之下。”
“額，這……”陳宇一時語塞，“你的意思是，雲天河故意讓他查到的？為什麼？”
“因為雲天河想要用他的身份作為一麵旗幟，吸引我父親這邊的人歸附，僅此而已。”
“目前看來，效果還不錯。”雲閉月自嘲的一笑。
效果還不錯，自然就是指原本站在她這邊的人，投靠了雲天河。
“值得嗎？”陳宇皺眉，“那些投靠的人，不過是一些牆頭草，為了這些人暴露自己秘密？”
“秘密？”雲閉月搖了搖頭，“重要嗎？並不重要！”
“在他眼中，重要的是利益。”
“那些牆頭草帶來的利益。”
“這些秘密當然……”陳宇下意識的想要說很重要。
可是轉念一想，似乎……
並不重要！
蘿莉姐妹花的父親死了之後，雲天河轉身就撕破臉，開始侵吞聚寶閣的權力。
因為他已經勝利了。
雲天下一死，雲氏集團中已經無人能與他爭鋒。
雲氏集團穩定之後，雲天下等人的死還有誰會在意？
除了死者的直係親屬之外，還有誰會耿耿於懷？
雲天河對雲天下派係的打壓，導致雙方本就已經結下死仇。
所謂的真相就算被公開，也隻是仇上加仇。
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損失。
就結果而言也是如此。
在知道雲閉月的遭遇之後，陳宇已經決定弄死雲天河。
現在知道雲天河坑死了雲家兩蘿莉的爸爸和叔叔，也是弄死雲天河，沒什麼區別。
“這，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有道理嗎？”雲沉魚茫然的轉過頭，看向陳宇。
“……確實有道理。”陳宇點了點頭，
“雲天河對雲天下派係做出的事情是瞞不住的。”
“你自己想想，就算你父親不是雲天河害死的，你對待他的態度會有區別嗎？”
“好像……沒錯。”雲沉魚也反應過來。
“雲潛虺那小子豈不是被對方耍了？白白成了工具人？”陳宇眉毛一挑。
“枉我還以為那小子是個聰明人！？”
“不，他確實是聰明人。”雲沉魚搖了搖頭，“那孩子從小就心思深沉。”
“你以為他被雲天河戲耍，用一點毫無用處的秘密吸引，成為了雲天河蠶食我們的工具。”
“實際上，他心裏很清楚雲天河知道他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雲天河的眼睛。”
“但是，他依舊選擇那麼做。”
“為什麼？”陳宇不解的問道。
“第一，真相。”雲閉月說道，“真相對於其他人不重要。”
“但對於我們，很重要！”
“我的父親，他的父親和爺爺，我的幾位叔叔，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甚至，死後還留下不自量力的愚蠢名聲！”
“確實。”陳宇點了點頭。
身為子女，怎能對自己父母的離世無動於衷？
“第二，勢力。”雲閉月繼續說道，
“雲天河將他當成一麵旗幟，給那些牆頭草倒戈的借口。”
“但實際上，就算沒有這麵旗幟，牆頭草們在重壓之下一樣會倒戈。”
“如果堂而皇之的背叛，那麼那些人就徹底與我們這邊撕破臉，不存在重新回到我們陣營的可能。”
“但是他的存在，給了這些人一個理由，也成為了一個緩衝帶，讓牆頭草不至於和我們徹底割裂。”
“一旦我們得勢，這些人會第一時間重新歸附我們。”
“……實際上，倒戈者不一定可恨，因為他們也有自己的苦衷。”
“很少有人會堅定不移的站在一艘即將沉沒的破船上，與破船共存亡。”
“所謂忠誠，從來都是相對的。”
“我和雲天河必有一戰，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雲潛虺，在雲天河的身邊，為我保留了一支奇兵。”
“關鍵時刻，能夠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第三，情報。”雲閉月豎起了三根手指。
“雲潛虺的手段不差。”
“在雲氏集團裏，雲天河的大動作瞞不過他。”
“他在那邊，至少讓我不會對雲天河的行動一無所知。”
“原來如此。”陳宇點了點頭。
“這小子，確實有點東西。”
能用智慧，與碾壓自身的實力斡旋，還不落下風的人很少。
最強者自然就是曾經的小聖女。
構思如鬼斧神工渾然天成，布局如羚羊掛角不著痕跡。
處處都留有後手，擅長以小勢起大浪，在風平浪靜中構築驚天殺局。
一旦出手，攻勢便如天傾，殺手鐧層層疊疊無窮無盡。
作為對手，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裏落下了暗子，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莫名其妙的將死。
而雲潛虺，雖然因為年輕，出手顯得太過刻意匠氣太重，又因為層次太低影響了眼界。
但就過程和結果而言，他無疑已經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極致。
陳宇腦海中陡然閃過一個念頭。
“或許，天道做出的試煉石板，就是給這樣的人用的。”
“以後，或許他會有所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