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福公公雖然是個太監,但乃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平時連位列三公的一品大臣見了他也要客客氣氣的。
武桀這個位置不穩的太子爺,自然也不敢怠慢。
“見過福公公,我父皇有什麼口諭,請示下。”
武桀率領太子妃跪在地上,惶恐地說道。
福公公笑吟吟的像個和藹的老奶奶,他並沒有直接宣讀口諭,看了看武桀身後,笑道:“太子殿下,怎麼沒有看到小玄子?他平時不都跟在您跟太子妃左右嗎?”
武桀一愣,警惕地道:“公公找小玄子有什麼事?”
福公公笑道:“沒什麼,隨便問問而已。”
武桀想到小玄子那個找父皇借種的錦囊妙計,還有些心驚肉跳,不敢說出來,便道:“我安排了個差事交給小玄子,所以他現在不在府裏......公公如果有事,等他回來我讓他去見你。”
福公公點了點頭,笑道:“皇上口諭!”
“後日春考,朕心血來潮,想了兩句七絕供皇子們應對。”
“對得好有獎勵。如果對不出來,那麼就不必參加春考了,免得丟人現眼。”
武桀心頭一震。
他知道自己這位父皇稱帝之後,喜歡扯一些文雅的東西來掩飾殘暴的本質,自命武明皇,做樣子給文武百官以及天下黎民看。
效果雖然不錯,可關鍵是,什麼七絕五絕的,武桀根本就不懂啊。
想不到真正的春考還沒來,先給上一道這麼硬的開胃菜。
“兒臣請父皇示下!”
不管如何,麵子還是要裝的。
福公公清了清嗓子,朗誦道:“楊柳春風今夜閑,一杯濁酒問青天。”
“什麼酒?”武桀懵逼地問道。
兩句話裏,他也就聽明白了一個酒字。
福公公咳嗽一聲,尷尬地道:“太子殿下,沒事少喝點酒......是,楊柳春風今夜閑,一杯濁酒問青天。”
“太子妃,您博采眾長,素有才女之稱,可幫太子殿下記住了。”
樓懷柔急忙道:“多謝公公指點。記住了。”
福壽笑道:“那就好。”
“那咱家就期待太子殿下的文采了。奉皇命,咱家會在日落之前來討下文,回去奉給陛下評判。”
“太子殿下,勉力吧。”
武桀臉色鐵青,他一個草包,最討厭的就是舞文弄墨,更別說作詩作對了。
送走福公公之後,立即召集整個太子府的人來商議。
“誰能想出後麵兩句,獎銀百兩!”
一百兩銀子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大家都把腦子發動了起來,試圖靈光一閃,撿到這個巨大的便宜。
就連太子妃樓懷柔也來了興致,她雖然生在樓蘭,但是自幼酷愛中原文化,平時也喜歡弄點文墨。
她隻覺得這兩句七絕很有意境,想要續出下文,卻是有心無力。
滿府之人,無一能對。
時間流逝,距離最後期限越來越近,武桀再也坐不住了。
他原本就在擔心春考發揮不好,讓武帝失望,現在倒好,詩句對不出來,直接不用參加了。
那不等於讓他把太子位拱手讓人。
他手持寶劍,披散頭發,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大聲吆喝著:“把府門關上,今天對不出來,誰也別想跑!”
“老子隨機殺幾個人泄憤!”
下人們全都嚇得瑟瑟發抖,臉色蒼白。
太子妃目睹此狀,又是心酸又是無奈。
武桀因為不能行人事,性格越來越偏激。嗜酒如命,殺人成狂。
這太子府每年被他無端殘害的下人,沒有一百也得有八十。
就連專門教導太子讀書的老師也被砍了好幾個。
長久以來,人心惶惶。好好一座太子府,搞得陰氣飄飄。
這一次續不出詩句,不能參加春考,太子位置被廢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那麼和親的意義也就沒有了。
自己如何自處?
想到這裏,樓懷柔突然萬念俱灰。
她看了看遠處的一口水井,心想不知道這大武王朝的井水,是否能流經千裏,到達夢中的樓蘭。
侍女秀兒看到太子妃看向老井的目光,瞬間就明白了她的心意。
她是樓懷柔從樓蘭帶來的,從小在一起,名雖主仆,情似姐妹。知道公主有了輕生的想法,秀兒不但沒有阻止的念頭,反倒有種解脫。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公主的寂寞和悲苦。
對於她們這些身不由己的苦命人來說,這世界就是個熔爐。
死了倒也好,一了百了。她準備公主跳井之後,自己就跟著跳下去。
想到要跟這個世界告別,順便想到了一個人,於是她悄悄來到了地牢找秦玄。
她並不知道秦玄是因何被關地牢的,也懶得去問了,反正太子喜怒無常,大家都習慣了。
她看著秦玄說道:“小玄子,我來跟你告別。”
“在這大武王朝,冰冷的太子府,平時也隻有跟你算是朋友。”
“我馬上就要追隨主子而去了,咱們來世再做朋友吧。”
秦玄顧不得去欣賞這個紅顏知己梨花帶雨的姿容,急忙問是怎麼回事。
聽了秀兒的講述之後,他忍不住喃喃念叨:“楊柳春風今夜閑,一杯濁酒問青天......”
“福公公,武帝......”
體會到裏麵似是而非的意思,秦玄覺得自己的猜想沒有錯。
讓柔妃借種這件事,武帝才是幕後推動者。福公公不過是在順應武帝的心思辦事。
見秦玄皺眉不語,秀兒還以為他在為自己悲傷,心想果然沒有交錯朋友。
她猶豫了一下,紅著臉低聲道:“小玄子,那個事你還想嗎?我考慮了一下,我馬上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不如就讓你......”
她慢慢解開衣帶,朝秦玄走來。
秦玄正在苦思應對之策,感到秀兒靠近,說了句“別鬧”,下意識伸手推去,突覺手感有異,扭頭這才發現秀兒已經是春、光、明、媚,不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喉結翻動,丹田熱湧。
地牢昏暗的光線變得曖昧起來,秦玄猛獸覺醒,很想抱住秀兒好好地告別一下。
但是他知道,生死關頭,還是保命要緊。
“先別急,我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不就是兩句七絕嘛,我可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