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驚恐地向姚存義描述剛才發生的事,後者聽著,將目光移向了鏡子。
之前他進來,注意力都在地麵上跌坐的梁月和沒有碎裂的鏡子本身上,所以沒有那麼注意其他的事物。
隨著梁月的提醒,他才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那麵沒有碎裂的鏡子裏麵。
然而,當姚存義看向鏡子內的景象時,整個人的瞳孔猛地收縮住了。
“怎麼了?”
跌坐在地麵的梁月似乎也察覺到了姚存義微不可尋的僵硬。
後者移回了眼神,微微搖頭。
“沒事……沒事。”
“梁月,你趕快……”
他嘴上說著,身體卻怪異地後退了半步,然後在梁月恐懼與不解的眼神中……關上了廁所的門。
此刻,本來還坐在沙發上抽煙的林風不知何時也站起身,來到了這邊兒。
她和姚存義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活到這扇門的人大都精明,她察覺到不對勁的第一時間就滅掉了香煙,站起身子戒備。
二人對視了一眼,心中了然,沒有多說一個字,急匆匆地朝著門外逃去!
廁所裏,還傳出了梁月驚恐的聲音:
“姚哥,你,你不要關門,我害怕!”
“姚哥,林姐,你們還在嗎?”
“你們不是說要帶我過這扇門的嗎?”
“林姐,林姐!!”
她跌坐在廁所裏,叫了半天,可外麵的房間始終沒有人回應。
這一刻,哪怕梁月是個白癡也該曉得廁所不對勁了。
更何況,她是一個過了第五扇血門的詭客。
滋滋——
廁所裏,頭頂的燈光閃爍了起來,忽明忽暗。
梁月的心跳隨著閃爍的燈光不斷繃緊。
她吞咽了一下,也顧不上手上傳來的疼痛,起身猛地朝著廁所門撞去!
嘭!
一聲悶響。
梁月用力地擰動廁所門把手,可門把手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固定了一樣,無論她如何用力,也根本擰不開!
“沒,沒鎖啊……怎麼會擰不開?”
“怎麼會……”
“開啊,快開啊!”
梁月不停擰著門把手,聲音幾乎帶著哭腔。
滋滋——
滋滋——
頭頂的燈光閃爍速度越來越快,發酵的不安和恐懼越來越不受控製,梁月的餘光其實已經發現了什麼,但她不敢去看。
她還在用力地推門。
求生欲在這一刻拉滿。
然而……無論她如何用力,也無濟於事。
極度恐懼中,梁月終於想起了她的鬼器,她慌亂在兜裏翻找了一下,摸出了一個血簪,看見這枚血簪,梁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力朝著廁所的門紮去!
喀——
玉簪在與廁所門碰撞的瞬間發出了一聲悲鳴,而後在梁月驚恐的眼神中化為了碎片。
“怎,怎麼會……”
第四扇門拿到的鬼器……完全沒用?
眼前的景象徹底擊潰了梁月,她愣在原地許久,身體顫抖得厲害,最終掩麵嚎啕大哭: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林風,林風!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她哭著哭著又開始破口大罵,忽地,她的身體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控製了,不受控製地緩緩轉過頭,看向廁所裏的那麵鏡子。
鏡子上,沾著幾滴血。
是煙灰缸劃傷她的手時濺在上麵的。
血……也算『水』。
梁月被恐懼完全侵蝕的眼神落在了鏡子裏的那個『她』身上。
對方也站在廁所門口,手握在了門口的門把手上,轉頭帶著瘮人的笑容看著她。
這個時候,梁月隱隱明白了為什麼她擰不開廁所的門把手了。
“不……不!”
她喉嚨裏艱難地擠出字眼。
鏡中的人笑容越來越誇張,越來越恐怖。
它對著梁月伸出了手。
手臂穿過了鏡麵,摁在了梁月的額頭上。
唰!
這一刻,一直閃爍的廁所燈光徹底熄滅。
整個廁所立時間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幾秒之後,燈光又啪的一聲打開了。
梁月站在了鏡麵麵前,拿起了洗漱台上剩下的半個煙灰缸,對準了鏡子。
鏡中,另一個梁月恐懼地拍打鏡麵,嚎啕大哭,慘叫,咒罵……
咻——嘭!
煙灰缸毫不留情砸向鏡麵,先前堅不可摧的鏡麵徹底破碎,伴隨著大量的鮮血噴湧而出……
…
009。
林風和姚存義來到了這個房間裏,將房門反鎖,臉色難看。
“媽的……什麼情況?”
“梁月那個蠢貨,幹這麼一件小事也能出差錯?”
林風臉上橫肉鼓動,眼中冒著腥光。
姚存義沉默了片刻,對著暴躁的林風說道:
“也不全怪她,廁所裏的鏡子有問題。”
“煙灰缸的硬度絕對不是鏡子能比的,正常情況下,兩者相撞,碎裂的不可能是煙灰缸。”
“看來……我們還是疏忽了,被鏡子裏的厲鬼擺了一道。”
“能砸碎玻璃,不代表也能砸碎鏡子。”
林風聽著姚存義的話,眼神明滅不定,隨後呼出口氣,冷冷道:
“……這個沒用的廢物死了也好,免得到後麵拖我們的後腿,而且,她也算幫我們試出了一個酒店的『規則』。”
姚存義站在門口瞟了林風一眼,抿了抿嘴。
“其實,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說……”
林風皺眉。
“婆婆媽媽的,有屁快放!”
姚存義遲疑了片刻,還是說道:
“這種情況,幾乎算是你『直接』殺死她了。”
“當然,血門對於詭客之間『因果』的判定相對模糊,除非是你親自動手殺死的她,不然她不會『百分之百』化為厲鬼回來複仇。”
“但你是老油條,知道現在這種情況的麻煩之處。”
“梁月的死幾乎和你『直接相關』,而且她也是因為你才進入的廁所,所以……”
林風心髒猛地一緊,她臉色僵硬,漸漸變得陰沉。
“姚存義,你他媽的什麼意思?”
“咒老娘死?”
姚存義搖頭:
“我隻是跟你說清楚情況。”
林風冷冷凝視著他,而後沉聲道:
“她真要是回來複仇,你也別想逃……別忘了,是你關的廁所門!”
姚存義看著她,沉默了片刻,解釋道:
“不,事實上,不是我關的門。”
“是鏡子裏的『梁月』關的。”
“我其實……想叫梁月出來的,可是,鏡子裏的那隻鬼力氣太大了,我還沒開口,門就被它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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