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巨大人類屍體讓二人都傻站在了原地,其中的震撼不加掩飾。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屍體,宛如城牆一樣橫貫在麵前,最讓二人覺得頭皮發麻的,還是這具屍體的內部。
它是由一具又一具徹底腐爛的屍體拚湊融合出來的。
那如山的泥濘血肉中,是一具又一具早就爛到完全看不出原來麵目的人類屍體!
這些腐肉似乎還在流動,有什麼可怕的事物隱匿於死亡的深處。
王歡在見到這具由無數人類屍體拚湊出來的巨大腐屍後,忍不住後退了半步,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在進入這個地方之前,他的確是懷揣著巨大的勇氣,也花了很長時間給自己做思想工作。
王歡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天生的賭徒。
他很擅長估量一個事件的風險性,並且將不可能轉變成可能。
正因為這樣,他一路走來,做到了很多別人都做不到的事。
而這一次,事情和他的預想產生了巨大的偏差。
“不對啊……難道走錯路了?”
“還是說寧秋水發現了什麼,故意將我引到了一條錯誤的路上來?”
“再不然……我這一回賭錯了,寧秋水根本就不是那把『鑰匙』?”
太多的可能和念頭一下子全都湧入了王歡的腦海之中,他觀察著寧秋水的背影,發現寧秋水正聚精會神地觀察著麵前的巨人腐屍,似乎沉浸其中。
“不太像……難不成是我這回真的賭錯了?”
王歡的心裏開始打鼓,臉色又蒼白了不少。
但回憶起了之前的事,他又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他就是『鑰匙』!”
“這是獨屬於『命』的篩選,如果他不是『鑰匙』,怎麼可能活著從肆號醫院裏麵出來,又怎麼可能會主動請纓,前來『山洞』?”
“這個世界從來都很殘酷,沒有那麼多的奇跡,如果他不是命定之人,絕對活不到現在!”
想到了這裏,王歡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些。
他來到了寧秋水的身後,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盡可能放緩了自己的語氣問道:
“秋水,你確定……沒有走錯?”
寧秋水搖頭,依舊盯著前方那巨大的屍體。
“老實說,我不確定。”
“我也是跟著這個『玉佩』走的。”
他晃了晃手裏的玉佩,王歡見他如此不靠譜,心裏又莫名泛起了嘀咕。
“哎,王隊,你有沒有看見,那個巨人的嘴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閃。”
寧秋水忽然指著遠處的巨人,對著王歡問道,後者愣住了一下,隨後仔細朝著寧秋水手指的方向看了看。
“我沒看到啊……什麼東西?”
“沒看到麼,我好像看得也不大清楚,等我走近點看看……”
眼見寧秋水踩著地麵上腐爛肉泥前進,王歡趕忙拉住了他。
“寧秋水,你平時做事就這麼虎?”
“看看那巨人,它可能還活著,你就不怕離它太近被它吃掉?!”
寧秋水歎了口氣:
“那不然呢?”
“王隊,你要不要回頭一下……灰霧散了,路也不見了,我們還有的選嗎?”
王歡聞言一怔,先前他的注意力都被腐爛的巨人吸引,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情況,此刻在寧秋水的提醒下,他才驚覺他們來時的路已經隨著灰霧的消散一同消失了。
身後,隻剩下破碎的腐屍和一地的泥濘,往後延伸五十米左右,變成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王歡開始覺得不大對勁,心裏的不安也越來越濃烈。
因為即使到現在,他也聞不到腐爛的臭氣。
由於沒有第三者作為參照,所以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出了問題還是寧秋水出了問題。
他杵在原地好長時間,一步一步小心來到了深淵麵前,往下一看。
那一眼,激發了他內心潛藏的巨大恐懼。
無關死亡和其他任何因素,純粹得讓王歡這樣的人都忍不住後退了好幾步,臉色蒼白。
他驚覺回頭,看見寧秋水還站在那裏,沒有消失,這才稍微安穩了些。
重新回到了寧秋水的身旁,王歡看著寧秋水出神的模樣,問道:
“看出什麼了?”
寧秋水摸著下巴,眼神裏有光。
“王隊,你聽過……誇父計劃吧?”
王歡猶豫了一下。
“嗯,聽說過。”
他的回答很警惕。
“不過我了解的不多,衣總基本沒跟我聊過這事,怎麼……你很了解?”
寧秋水沒有隱瞞,緩緩道:
“誇父計劃的目的是『逐日』,而血門世界的『日』具有可怕到我們幾乎無法理解的汙染,因此參與逐日計劃的人最終都會走向死亡和腐爛,這是無法逆轉的過程。”
“不過,了解這個計劃的人永遠隻會關心那些活著的人最終可以走到哪裏,卻不會詢問死亡的人最終歸於何處……”
聽著寧秋水平靜的敘述,王歡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眼中的神色也越來越震驚。
他抬起頭,死死盯著遠處倒下的腐爛巨人屍體,喉中幹澀。
“你是說……這些腐爛的人類屍體,全都是……曾經誇父計劃的參與者?!”
“可你是怎麼知道的?”
寧秋水小心地踩過了腳下血泥,望著前往由數不清的人類腐屍堆砌的巨人屍體,喃喃道:
“我不知道,當我看見它的時候,這個念頭就已經出現在我的腦海中了,而且趙二給我展示過他的力量,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些屍體上殘存的和趙二的力量同屬於一個類別。”
王歡臉色再一次變得震驚,他眸子裏折射出了巨大的震驚:
“等等……你說,你能感知到這種力量?”
寧秋水回頭:
“怎麼,你不能嗎?”
王歡和寧秋水對視了片刻,他緩緩後退,臉色愈發的蒼白,像是見到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