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吩咐的比較嚴謹?
薑卓民聽到楊東這話,不禁笑了。
與其說關木山吩咐的比較嚴謹,不如說楊東這個回答更嚴謹。
嚴謹就是說的不多。
“好,看來你們領導也覺得幹事重大,怕你有壓力。”
薑卓民說到這裏,從茶幾底下抽屜取出一份檔案袋,厚厚的。
“拿去吧,直接交給你們領導,這個材料不要離開你的視線,盡快送去。”
“如果你想看看是什麼內容,現在可以看。”
“我和你們領導不一樣,我相信你的抗壓能力。”
薑卓民是這麼說的,然後盯著楊東看。
楊東覺得這個檔案袋裏麵裝的材料,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材料。
畢竟能讓一位省公安廳的常務副廳長交過來的材料,怎麼可能是簡單的材料?
領導沒讓自己知道太多,也是好事。
“我還是服從領導的命令吧,廳長。”
楊東搖了搖頭,沒有按照薑卓民的話來做。
薑卓民見此也隻是笑著點頭:“好,那你就把材料送回去吧。”
楊東拿起檔案袋,隨即站起身來,朝著薑卓民示意:“廳長,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虎子應該在樓下等你,讓他開車送你回去。”
薑卓民也站起身來,站在原地擺了擺手。
他不可能送楊東出門口啊,以楊東的級別,也不配。
他能夠站起身相送,已經是給了楊東足夠的麵子。
楊東下樓之後,果然看到蔣虎站在車前抽煙,一臉的愁眉苦臉。
“怎麼了?苦著一張臉?”
楊東拍了拍蔣虎的肩膀,笑著問他,然後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蔣虎掐滅煙頭,進來開車,朝著市紀委大樓行駛而去。
“我爸讓我換工作,不讓我幹公安。”
蔣虎無奈且煩躁,他最喜歡的就是警察,真正的為人民服務。
但是自己老爸始終不想讓自己從事警察係統,一直想讓自己走行政或者黨紀方麵,畢竟這個渠道廣一些,未來機會也大。
可要是走警察係統的話,基本上到頭也就是個公安部的部長,再也高不了哪裏去了。
但公安部的部長也就是個理論性可能,實際上他蔣虎要是能夠做到市局的局長,省公安廳的副廳長啥的,都已經是頂天了。
“你爸是對的,他是從發展的前景考慮你。”
楊東這個時候並沒有替蔣虎說話,而是站在了公正客觀的立場。
他覺得蔣瑞金想的沒錯,蔣虎未來發展肯定走行政機會更大,再有家族資源的傾注,最差也是個地級市的市長,市委書記啥的。
“我也知道,可我就是不喜歡行政工作,我還是喜歡偵辦案件,我喜歡冒險。”
“所以我更多時候,能跟我二叔聊到一起,沒辦法跟我爸聊到一起。”
蔣虎苦笑一聲,說出了他這種家族子弟最無奈的地方。
“你家裏幾個孩子?”
楊東問了心裏想問的,之前在蔣瑞金麵前,總不可能問人家這個事,不太禮貌。
但問虎子,就沒什麼心理壓力。
蔣虎聞言又是一聲苦笑:“兩個哥哥,一個姐姐,我是最小的。”
果然…
楊東猜對了,以蔣瑞金對蔣虎的態度和安排來看,肯定不止一個孩子,不然不會真的不給蔣虎任何政治資源。
現在知道蔣虎家裏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就知道家族未來不需要蔣虎獨自承擔。
他之前為啥覺得蔣虎不是獨生子,因為蔣瑞金的年紀擺在這裏,五十五歲了,怎麼可能隻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兒子?
以蔣瑞金所生年代之早,結婚之早,他的大兒子估計至少也得三十五六歲左右了。
而以蔣虎家族的能力,三十五六歲肯定可以培養出一位副處甚至正處級以上的中級幹部。
“我大哥比我大十歲,我二哥比我大八歲,我大姐比我大兩歲。”
“我大哥在北遼省財政廳工作,擔任下麵的一個項目處的處長。”
“我二哥在咱們吉江省發改委任職。”
“我大姐在北京讀研,今年就要完成學習,打算進入中央電視台工作。”
“至於我?嗬嗬,小警察一個,不值一提。”
蔣虎也沒有隱瞞楊東,把他家裏的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的情況說了一遍。
楊東點頭,然後不禁感慨頗多。
果然啊家族子弟就是好,三十五六歲就能擔任一個省財政廳的實權副處級幹部,項目處啊,那可真的是肥差。
下放出去的話,至少是個副廳級實權。
而到了副廳級幹部,基本上也就到了中高級幹部的門檻。
有人說我國現行的政治體製下,是存在明顯的分水嶺的,正處級以下不能叫官,隻能叫吏。
隻有成為了縣長,才徹底脫離吏的範疇,勉強稱自己一聲官。
正處級才是我國幹部真正發展的起點。
所以做到副廳級幹部,才是第一次跨越這個起點。
至於自己這個正科級幹部,依舊沒有脫離吏的概念。
別說幹部自己認知,就連老百姓都不會真的覺得正科級幹部,是個什麼大領導,由此可見一斑。
“虎子,如果你真想當警察,那就做下去吧。”
“如果你家族不給你政治資源,那咱們就報團取暖。”
“我跟你掏心窩子,我不跟你說虛的,我這邊的政治資源,我會盡可能的推給你。”
“先讓你上副科,這是我能做到的一切了。”
“稍後,我會給你運作一番。”
“你也不要排斥這種運作,在體製內,這些在所難免。”
“組織也是由具體的領導組成,你做得再好,領導看不到,也沒用。”
“所以不僅要會做事,還要會來事!”
“一個會來事的幹部,又兼顧能力,才是領導最喜歡的類型,也是最願意提拔的類型。”
楊東這樣直白的話,基本上很少會跟別人說,主要是怕被別人拿捏住把柄,畢竟禍從口出,以後容易波及自身。
但是麵對蔣虎,楊東沒什麼擔心的。
他就是看重了蔣虎的這一份厚重感和實誠,才跟他說這些心裏話。
“當然,我的政治資源非常小,幾乎沒有,你別嫌棄就行。”
“我畢竟比不了你家,爸爸是省長,叔叔是廳長,估計你其他叔叔和親戚,級別也不會低吧?”
楊東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也不敢打保票,隻能是盡力而為。
蔣虎聽了楊東如此真心實意的話,也很是感動,也沒什麼抵觸的。
他從小生活在政治家族,看的明白。
“對,除了我爸之外,我家親戚如果算上我舅舅他們,加起來有一個副省級,兩個正廳級,三個副廳級。”
蔣虎說起這個,有些麻木。
沒什麼特別感覺。
但這話聽在楊東耳裏,隻能是苦笑的豎起大拇指。
“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