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簡單的兩個字,卻是吳大娘這輩子聽過最重的兩個字。
“太好了!縣裏的仵作都說我是無辜的!趕緊把我放下來!”
圍觀的村人們嘩地一聲,議論紛紛。
方才張屠子明明說得頭頭是道,吳大山應該是被他婆娘勒死,怎才不過個把時辰,就變成了自縊?
張屠子忿忿不平,“明明是吳大家的婆娘先把人吊死,再掛到梁上去的,我不可能看錯!”
林曉站在屋簷下,循聲望去,“你是仵作?”
張屠子一愣,把肥壯的胸一挺:
“我是這荷香村唯一的屠戶,十幾歲就開始殺豬.........”
不等他說完,林曉就打斷了對方:“人是豬?”
張屠子一噎,人確實不是豬,但殺豬的來替官府看屍身,是自古就有的習俗。
沒有仵作前,屠戶就是半個仵作。
張屠子家世代都是屠戶,家境較之殷實,走到哪裏都被人捧著,性格便也有些張狂,眼下聽到麵前這女子的譏諷,登時就忍不住了:
“我雖是屠戶,但勘驗屍身並沒有違背律法,倒是你,毛都沒長齊,竟然敢來質疑我?”
林曉絲毫不怵臉紅脖子粗的張屠子,前世她遇到過許多窮凶極惡的罪犯,眼前這個又算的了什麼?
她淡淡地盯著對方:“隔行如隔山。”
“你既然敢說吳大家的是自己上吊的,證據呢?”張屠子一而再再而三被言語所激,氣得雙目赤紅:“還是說,你壓根就是在這裏胡說八道!趕緊滾出荷香村!我們的事,不用外人摻和!”
話音剛落,人群果然有些意動,有幾個年輕一些的,不自覺捏緊了手邊的鋤頭,悄悄上前一步,剛剛還覺得頗沒麵子的保長,暗中挺起了脊背。
衙役們聞言大怒,以趙毅為首的捕頭,“嗖”地一聲抽出了手裏的捕頭刀,刀鋒直指正在叫囂的張屠子。
人群一片嘩然,部分人開始蠢蠢欲動。
一場衝突一觸即發。
熟料,霍青山清冷的目光遙遙看過來,趙毅等人立刻放下了手裏的武器。
林曉上輩子經常跟受害者家屬打交道,形形色銫,張屠子的話並不能激怒她,但眼下對方煽動了群眾情緒,加上剛才的事,林曉決定多說兩句:
“不如你先說說看,憑什麼判斷屋內之人是被人絞殺,再吊上去的。”
張屠子聞言,立即得意地挺著脊背,大聲反問道:
“咱們誰不知道!凡是吊死的人,舌沒不伸出來的!吳大家的嘴巴緊閉,舌頭半分都沒有伸出口外,分明是先被人害死的!”
“誰跟你說一個人吊死舌就一定會伸出來的?”林曉目光清冷,眼裏的寒意令張屠子不由自主縮了縮脖子,再說話時,竟然覺得底氣不足:
“我們聽老一輩的故事,都是這樣的.....”
林曉用一種你是不是白癡的眼神盯著對方,揮手打斷道:
“舌伸不伸出來,跟繩索套住的位置有關。”
“要是吊起來的時候繩索正好掛在喉嚨下麵,人才會伸出。反之不可能伸出口外。屋內這具屍體,鎖痕正在喉嚨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