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可兒戴著耳機,左瞧右看,無論在什麼東西上,都是匆匆一瞥,就像是一個漫無目的的遊客,自顧自的走著。
宋金皓一直隨著胡可兒的旁邊,奈何胡可兒戴著耳機,也不知道是真的聽不見還是假的聽不見,他說什麼都無動於衷。無法溝通交流。
至於讓清韻,則是緊隨在宋金皓的身邊,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愛慕,時不時地,指著一個物件道:“金皓,你看那個……”
胡可兒幾人正走著,前邊一個店鋪裏,忽然有一個手腕帶有大金表,脖子上挎著大金鏈子的中年男子被人給推搡了出來。
中年男子一臉悲憤,指著店門口喝罵道:“驢日地,哄老子買這個金錠,口口聲聲說是鄭和下西洋買回來的,還說這天底下總共就兩塊。
老子信了你的邪,這條街上,至少也有十個店鋪賣同樣的金錠!
老子不是花不起這個錢,就是氣你驢日地把老子當憨孫子哄。
這個金錠,老子還不要咧,去球!”
說著,中年男子把一個金錠直接砸到了店裏,罵罵咧咧的扭頭走了!
他不缺錢,他就是一口氣堵在心裏,不吐不快!
倒是便宜了那家店鋪,賣出去的金子,竟然又被扔了回來!
可真是應了那句,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宋金皓看著中年男子那悲憤且落寞的身影,胸口突然有些悶。
“金皓……”讓清韻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宋金皓才好。
胡可兒忍不住撲哧一笑,略帶三分譏諷道:“古玩市場,十件就有九件九都是高老八,誰會那麼輕易相信賣家說的鬼話?
人家五百萬是漫天要價,你倒好,一個子兒都不還價。”
身為卸嶺派的傳人,胡可兒在其他方麵或許不行,例如不知道賭場的潛規則,不曾吃過燒烤等。
但對於古董,她倒是了解頗深,在古玩行,也算是半個行家。
而宋金皓卻連胡可兒都不如,他乃是一個異學世家的十六代單傳獨苗。
在進入華夏公館之前,幾乎就沒怎麼在社會上闖蕩過,一肚子的知識,卻是個理論派。
例如他明明知道,生意人做買賣,一般都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但當他真正買東西的時候,卻覺得人家要價要的非常合理。
例如剛才,人家老板都說了,一個子兒都不能少。報完價後,優哉遊哉的喝茶,很明顯就不愁賣的樣子。
有那麼幾秒鍾,宋金皓甚至在想,自己得把握機會,抓緊買下來就是占了便宜。
至於讓清韻,身為苗疆五毒門的掌門,以及一個部族的苗王,對於這古玩買賣,也是一竅不通。
她就是覺得,宋金皓買的那個金錠太貴,比她們部族的金子貴太多。
不過既然宋金皓樂意,她就覺得那是物有所值的。
其實說穿了,他們這些人,就是一群各懷本事,但在社會上卻是一點社會經驗都沒有的生活白癡。
甚至就連樸慧大師等年過半百乃至年過古稀的老人,也都是一個樣子。
聽到胡可兒如此奚落宋金皓,讓清韻有些不爽利起來,哼聲道:“既然你早就知道那塊金錠是假的,為什麼不早點提醒阻止?
現在馬後炮有什麼用?”
宋金皓難看的臉色一閃即逝,牽強的笑了笑,擺手道:“別說了,這不怪可兒,是我自己選擇的。”
胡可兒道:“這還真不能怪我。在古玩行裏,最忌第三者在場胡說引起糾紛。
不懂行的,要勸其離開。懂行的,要自行回避。
因為古玩交易不是單純的價格上的較量,更重要的是知識和眼力的較量。
買家也許買假買貴,賣家也許賣漏賣底。買賣雙方都承擔著一定的風險。
所以你既然敢在這裏麵買東西,那就要做好交學費的準備。”
聽她說的在理,讓清韻哼了一聲,沒有多言。
宋金皓卻是如沐春風,這還是自認識以來,胡可兒第一次對他說這麼多的話,隻覺得悅耳至極。
笑道:“可兒說的是,我就當是交學費了。”
頓了頓,又趕忙請教道:“可兒,你剛才說的那個高老八,是什麼意思?”
胡可兒道:“高老八又叫做八爺,是古玩行裏的行話,泛指那些以新仿舊的物件。”
說著話,她突然眼睛一亮,盯著前方一個身影,再也挪不開眼睛,一臉驚喜的就跑了過去!
前邊遠處,方林站在一個地攤前,饒有興致的看著地攤貨品裏,那個金燦燦的金錠。
“這位小兄弟好眼力呀……”
老板見到方林似乎對金錠有興趣,眼睛一亮,站起身來壓低聲音道:“我的這枚金錠,才是真正的鄭和下西洋從西洋買回來的。
當時鄭和買回來兩塊,孝敬給朱棣,後來輾轉,成了某個勳貴的陪葬品,埋在了太和山這一帶……”
見方林似乎不相信,他左右瞅了瞅,再次壓低幾分聲音,鄭重其事地道:“其實這個金錠,就是我一個兄弟倒鬥搞出來的。他不敢拿到外麵去賣,就寄放到我這裏了。
實話告訴你,這滿大街都是假的,唯獨咱這個,才是正兒八經的真的。
我看小兄弟你是實在人,給你一個爽快價,300萬,怎麼樣?”
方林若有所思,似乎被說的心動了,低聲問道:“不能再便宜點嗎?”
“方林!”
恰在這時,胡可兒飛奔而來,臉上是收也收不住,徹底蕩漾開的笑意。美的驚心動魄,一時間把周圍人都給看呆了。
方林瞥了她一眼,納悶道:“你怎麼在這?”
“我和樸慧大師他們來這邊出差。”
胡可兒解釋一句,回頭指了指後麵跟來的宋金皓和讓清韻:“他們兩個也是我們的同事。”
“哦。”方林點點頭,也沒在意,回過頭繼續看向那個老板,低聲道:“算便宜點?”
這時,宋金皓和讓清韻也走了過來。
方林的名字,宋金皓可謂是早有耳聞。
此時見到本人,宋金皓立馬不解起來。
胡可兒為何會對如此普通的男人有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