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勳這副口吻,不無賣關子的心態,自己的孫女在鳳凰村做村支書,他又怎麼可能一點都不關心?
雖然因為種種原因,他對孫女的態度一直是不管不顧,可暗地裏,他還是了解著關於鳳凰村的一切。
不過那個孫女,一向嘴嚴,又是擺明了要擺脫任家的身份,自然不會到處宣揚她的家世。
方林在早晨拍賣會遇到任勳時,見到他和任雨菲有些相似之處,已經猜到了幾分。
此時見他這副模樣,哪裏還不明白,任雨菲和任勳,必然是至親。
不過雖然猜到了,方林還是極為配合的在臉上浮現出一抹驚訝之色。
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疑惑道:“任老說笑了,我一個小農民,怎麼可能會讓您那麼早就認識?”
任勳搖搖頭,歎了口氣,道:“可憐了那個丫頭呀,口風這麼緊。
在鳳凰村明明已經受了那麼多的苦,卻就是守口如瓶,不把自己的家世講出來,否則……”
任勳話還沒說完,他身後的那個一直沉默無語宛如雕塑的保鏢,忽然擰眉怒道:“不然,那個前村長劉向陽,也不敢那般苛待二小姐!
二小姐自從到了鳳凰村以後,不僅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挨打受辱!
也就方村長到了鳳凰村,改善了村子裏的生活環境,讓二小姐的生活有了變化。
否則,我早就把劉向陽那個狗東西撕碎喂狗了!”
聽聞此言,任勳和善的神色也是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沉之色。
直到此時,方林才反應過來,任勳並不是一個普通的老人,而是身價百億,執掌著四大集團之一的大人物。
就見任勳扭頭道:“即便如此,劉向陽犯下的錯也不可饒恕,等過段時間雨菲那個丫頭離開以後,也是處理他的時候了。”
保鏢點點頭,沉聲應道:“是,老爺!”
劉向陽正是鳳凰村的前村長。
當初方林剛回鳳凰村的時候,劉向陽橫行鄉裏,村霸一方,任雨菲身為村支書,卻也被排擠的不得不住在破落道觀裏。
後來為了一些利益,劉向陽更是做出脅迫任雨菲的事,還曾出手打過任雨菲,將任雨菲的腰都給敲斷。
此時方林才明白,感情任勳一直都知道這些事。隻是一直放任不管罷了。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對任雨菲關心至極。
既然如此,任勳為何會讓任雨菲獨自一人去鳳凰村那樣的貧困村受苦?
為何明明有能力懲治劉向陽,卻又視而不見?
任雨菲身為天宇集團的千金小姐,為什麼要跑到鳳凰村?
一時間,方林心中充滿了疑惑。
似乎看出了方林的疑惑,任勳道:“想必方先生也猜到了一些,不錯,貴村的村支書任雨菲,正是老頭子我的孫女。”
方林問道:“任老,既然你把這件事情挑明,一定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吧,任老不妨直言。”
“方先生是個聰明人,你猜得不錯。”
任勳頷首笑了笑,道:“其實當你知道我和雨菲的關係以後,哪怕我不說,你也遲早會從雨菲的口中得知原委的。
不過我既然今天把事情說明,自然還是覺得,這件事情由我來說更合適一點。”
舉杯喝了口酒,沉吟了片刻,任勳才麵帶苦澀的道:“雨菲這個孩子命苦啊,其實她已經是有婚約在身的人了。
正是為了逃婚,她才負氣離家出走,去了鳳凰村受苦。”
“婚約?”方林聽到這兩個字,不知為何,心中突然猛地一沉。
仿佛一件重要的東西,忽然失去了一樣,心中空落落的,有些莫名難受。
“對,婚約!”
任勳歎口氣,道:“說出來可能會讓方先生笑話,畢竟現在是二十一世紀的新社會了,年輕人都講究戀愛自由,婚姻自由。”
方林沉著臉問道:“雨菲不喜歡對方,是不是?”
任勳道:“當然,否則她也不會逃婚了,這個婚約,本身就不是她自願的。”
方林的神色再次陰沉了幾分,直視任勳:“天宇集團身為漢東省四大集團之一,任老你身價百億。又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賣女求榮還是指腹為婚?
對方又是誰?
我有些想不通啊。”
“放肆!”
保鏢沉喝:“老爺作事自有他的理由,哪裏輪得到你來質疑?”
任勳擺了擺手,讓保鏢住口。
他的神色非但沒有因為方林的質疑責問而生氣,反而還有絲若有若無的笑容:“方先生似乎很激動?”
方林怔了怔,他的確有些莫名的起火。
被任勳如此一問,也有些奇怪起來,自己的反應似乎有些大了。
搖了搖頭,方林道:“不是激動,隻是我和任雨菲共事了不少時間,也算是朋友,聽到她的不平事,難免有些生氣而已。”
任勳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也沒深究,坦言道:“你可以把雨菲的婚約看作是賣女求榮,也可以看作是指腹為婚。
總之,這是她的宿命,逃不掉的。
等到雨菲二十四周歲的時候,無論她在哪裏,無論她願不願意,她都得嫁過去。
至於對方是誰,我說了你也不認識,你也不必要知道。
你隻需要知道,那個人是當之無愧的人中之龍,楚南三省的第一人就可以了。”
“楚南三省第一人?”方林嗤笑一聲,並不相信。
漢東省、楚州省、淩南省三省相交,位於華夏東南,又稱為楚南三省。
其中漢東省最弱,楚州省最強。
他們竟然說那個人是楚南三省的第一人,不由得方林不相信。
這也太誇張了!
畢竟,哪怕是漢東省的四大豪門集團,在楚南三省來說,也排不上號!
忍不住道:“若他真有你說的那麼優秀,雨菲又為何會逃婚?
若他真是人中之龍,又怎麼會用一紙婚約將一個花季少女給束縛?”
“你懂什麼?那個人的優秀,遠超你的想象!”
保鏢臉色微微漲紅,隨即又重重歎息一聲,道:“若非有些怪癖,他足可以稱得上是完美!”
任勳擺了擺手,道:“這些事情,就不必要跟方先生講了。”
說罷,他看向方林,道:“方先生,這件事已成定局,誰也無能力更改。
我隻是可惜雨菲那個丫頭,花季年華,卻不能談一次自己喜歡的戀愛。
今天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也是希望,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方先生能夠讓雨菲嚐到一點戀愛的滋味。
這樣,等她嫁過去以後,至少不會留下什麼遺憾。”
見方林要說話,任勳按了按手,繼續道:“你聽我說完。
這些日子以來,鳳凰村的變化,我都看在眼裏。
雨菲對方先生的愛慕,我也同樣看得出來,想必方先生也不會沒有感受。
距離雨菲的生日,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換句話說,無論她願不願意,她也隻能在鳳凰村再呆兩個月了。
等到她過完二十四歲生日,她就該嫁人了。
一旦嫁人,她就將永遠也不會回漢東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