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裏的貨放個三五天沒事的,不用急著往外送。”麥穗道,“你還是安安穩穩地呆在家裏,過幾天再說。”
蕭景田走的時候說了,有啥事去找小六子。
小六子家住的那些人,全是暗衛。
“三嫂,不瞞你說,我三哥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是小六子告訴我的。”牛五悄聲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你放心,我是跟小六子一起去的,他說兄弟們放心不下三哥,卻不敢明著去幫忙,隻能暗地裏盯著,我順便也去湊個熱鬧。”
麥穗:“……”
小六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
話說她也好想去怎麼辦?
祈福用的紙錢也是有講究的。
兒子能疊,女兒不能疊。
因為女兒終究是別人家的媳婦,經了別人的手疊出來的紙錢,自家的先人是不能用的。
媳婦雖然也算是自家人,但也不是每個媳婦能得疊的,隻有為這個家孕育了子嗣的媳婦才能疊。
沈氏和喬氏當然能疊。
而麥穗卻不能疊,她有身孕,胎神護佑,不能碰觸那些沾著陰氣的東西。
蕭芸娘也不能疊,她樂得清閑,索性搬了板凳坐在麥穗家織漁網,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吳氏聊天,兩人聊得很是投機,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徐家三少爺,當初她還跟麥穗一起去過山梁村,看上了徐家的家業,還曾經心心念念地想嫁給徐家三少爺呢!
後來,這事因為她三哥不同意才沒有成。
現在回想起來,像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唉,這徐家三少爺說起來也是個可憐的,年前的時候得了一場風寒,竟然沒熬過去,前些日子剛剛去了。”吳氏歎道,“身子原本就弱,爹不疼娘不愛的,病懨懨了這麼多年,也算是解脫了。”
“啊,徐家三少爺沒了啊!”蕭芸娘雖然沒有見過徐家三少爺,但聽說此事後,還是很吃驚,畢竟她曾經差點成了那個人的媳婦。
“可不是嘛!”吳氏不以為然道,“窮也好,富也好,有個好身體就好,要不然,就是躺在金山銀山上,也是無福消受。”
“嬸娘說得是。”蕭芸娘連連點頭,心裏暗自慶幸,幸好當時沒有嫁過去。
麥穗正坐在客廳裏整理賬本,見兩人聊得火熱,忍不住插話道:“娘,我麥花姐姐怎麼樣?莊青山考中了嗎?”
這些日子母女倆雖然成天在一起,卻從來沒有談及過麥花。
麥穗忙得忘了問,吳氏也懶得說。
“嗨,他們一家,甭提有多鬧騰了。”吳氏皺眉道,“你大伯跟大伯娘說隻有麥花這一個女兒,提出讓莊青山跟麥花兩頭住,半年住麥家窪,半年住山梁村,青山娘是啥人,哪裏會同意這些,說他們家是娶媳婦,不是嫁兒子,你大伯跟大伯娘氣不過,索性住到莊家去了。”
“啊,住到莊家去了?”蕭芸娘驚訝道,“哪有嶽父嶽母住到女兒女婿家去的?”
說著,又猛然醒悟過來吳氏也在三哥三嫂家住,忙解釋道,“嬸娘,您別誤會,我不是說您哈,您來我三哥三嫂家住是應該的。”
“鋪子裏的貨放個三五天沒事的,不用急著往外送。”麥穗道,“你還是安安穩穩地呆在家裏,過幾天再說。”
蕭景田走的時候說了,有啥事去找小六子。
小六子家住的那些人,全是暗衛。
“三嫂,不瞞你說,我三哥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是小六子告訴我的。”牛五悄聲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你放心,我是跟小六子一起去的,他說兄弟們放心不下三哥,卻不敢明著去幫忙,隻能暗地裏盯著,我順便也去湊個熱鬧。”
麥穗:“……”
小六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
話說她也好想去怎麼辦?
祈福用的紙錢也是有講究的。
兒子能疊,女兒不能疊。
因為女兒終究是別人家的媳婦,經了別人的手疊出來的紙錢,自家的先人是不能用的。
媳婦雖然也算是自家人,但也不是每個媳婦能得疊的,隻有為這個家孕育了子嗣的媳婦才能疊。
沈氏和喬氏當然能疊。
而麥穗卻不能疊,她有身孕,胎神護佑,不能碰觸那些沾著陰氣的東西。
蕭芸娘也不能疊,她樂得清閑,索性搬了板凳坐在麥穗家織漁網,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吳氏聊天,兩人聊得很是投機,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徐家三少爺,當初她還跟麥穗一起去過山梁村,看上了徐家的家業,還曾經心心念念地想嫁給徐家三少爺呢!
後來,這事因為她三哥不同意才沒有成。
現在回想起來,像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唉,這徐家三少爺說起來也是個可憐的,年前的時候得了一場風寒,竟然沒熬過去,前些日子剛剛去了。”吳氏歎道,“身子原本就弱,爹不疼娘不愛的,病懨懨了這麼多年,也算是解脫了。”
“啊,徐家三少爺沒了啊!”蕭芸娘雖然沒有見過徐家三少爺,但聽說此事後,還是很吃驚,畢竟她曾經差點成了那個人的媳婦。
“可不是嘛!”吳氏不以為然道,“窮也好,富也好,有個好身體就好,要不然,就是躺在金山銀山上,也是無福消受。”
“嬸娘說得是。”蕭芸娘連連點頭,心裏暗自慶幸,幸好當時沒有嫁過去。
麥穗正坐在客廳裏整理賬本,見兩人聊得火熱,忍不住插話道:“娘,我麥花姐姐怎麼樣?莊青山考中了嗎?”
這些日子母女倆雖然成天在一起,卻從來沒有談及過麥花。
麥穗忙得忘了問,吳氏也懶得說。
“嗨,他們一家,甭提有多鬧騰了。”吳氏皺眉道,“你大伯跟大伯娘說隻有麥花這一個女兒,提出讓莊青山跟麥花兩頭住,半年住麥家窪,半年住山梁村,青山娘是啥人,哪裏會同意這些,說他們家是娶媳婦,不是嫁兒子,你大伯跟大伯娘氣不過,索性住到莊家去了。”
“啊,住到莊家去了?”蕭芸娘驚訝道,“哪有嶽父嶽母住到女兒女婿家去的?”
說著,又猛然醒悟過來吳氏也在三哥三嫂家住,忙解釋道,“嬸娘,您別誤會,我不是說您哈,您來我三哥三嫂家住是應該的。”
吳氏當然不會在意蕭芸娘的話,繼續說道:“住了不到兩天,兩家人就打起來了,我青山娘說她少了一根簪子,硬說是麥花娘偷了,還驚動了官府,後來不知道怎的,說是在櫃子底下找到了,此事才不了了之,反正呀,他們家的日子過得真是鬧騰。”
“後來呢?”蕭芸娘聽得津津有味。
“隨後麥花爹娘在山梁村租了一個小院子住下來,說是擔心麥花在婆家受欺負,要留下給她撐腰。”吳氏哭笑不得道,“也是剛住了沒幾天,就因為一個草垛又跟青山娘打了起來,麥花爹娘的意思是,莊家那麼多草垛,送他們一個燒火用,青山娘不同意,說後山上到處是柴,讓他們自個兒去撿,還說他們沒道理養著媳婦還養著親家的,兩家人兩天一大吵,五天一大鬧的,都成了整個山梁村的笑料了。”
“這事說起來,還真是我大伯和大娘的錯。”麥穗聽了,頓覺不可思議,“他們現在這麼年輕,好好地在麥家窪過日子就是了,成天跟親家鬧騰什麼?”
“誰說不是呢,我也曾經勸過他們,可是他們就是聽不進去,前幾天還說要麥花跟青山和離,讓麥花跟著他們回麥家窪,可不成想,麥花有了身孕,青山娘說,等麥花生下孩子,就讓她回娘家,青山竟然也同意了,想來他也是被鬧騰夠了。”吳氏搖頭道,“麥花娘見莊家隻要孩子,不要麥花,一氣之下買來打胎藥逼著麥花喝,麥花不肯,母女倆還鬧了一場,青山娘得知麥花爹娘想殺死她未出生的孫子,氣得跟青山爹拿了棍子追著兩人就是一陣打,後來麥花出來下了跪,兩家人才住了手,現在麥花爹娘都躺在家裏養傷呢!”
麥穗:“……”
這日子過的,還真是驚心動魄哪!
“唉,還是老輩人說的話對。”吳氏感歎道,“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兩口子還得伸伸手,靠誰也不如靠自己來得踏實。”
麥穗和蕭芸娘不約而同地點頭道是。
是啊,靠誰也不如靠自己。
一輛馬車吱吱呀呀地停在了新房門口。
“三嫂,我去看看。”蕭芸娘上前開門,上下打量了來人一眼,問道,“你是誰?”
“我,我是莊青山。”莊青山訕笑道,“我來找我舅母。”
“青山,是家裏出什麼事了嗎?”吳氏嚇了一跳,要不然,莊青山是不會找到這裏來的。
“嘿嘿,舅母,是我舅舅回來了,想找您商量點事。”莊青山眼角瞄了瞄麥穗,皺眉道,“您,您能見見他嗎?”
“他在哪裏?”吳氏不以為然地問道,她對這個男人早就不抱什麼期待了,見或者不見,都不重要了。
一個身穿灰色長衫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他迅速地抬頭看了吳氏一眼,長揖一禮:“婉娘,這些年,你受累了。”
“你沒死啊,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吳氏出人意料的冷靜,坐下繼續纏著漁網,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找我什麼事?”
麥穗暗暗驚訝她娘的冷靜。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經常見麵呢!
“也,也沒什麼大事。”林大有原本以為吳氏見了他,會又哭又鬧又撒潑地讓他回到她身邊呢,如今見她這樣淡定,他反而不知道怎麼說了,沉默片刻,才支支吾吾地說道,“就是就是,我想把家裏的地都栽上樹……”
京城的紫檀木賣瘋了。
錢氏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禹州城也能栽活紫檀木,非要他回來把家裏的地都栽上這種紫檀樹苗。
“栽樹?不種莊稼了?”吳氏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望著這個陌生男人的眉眼,一時間有些恍惚,她是在做夢吧?
“不,不種了。”林大有看了她一眼,羞愧地低下頭,“你放心,我會給你留些口糧地,你,你不用再像之前那樣辛苦了。”
吳氏氣得渾身哆嗦。
她不是氣他無情無義,而是氣他枉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連她這個鄉野婦人都知道,紫檀木非百年不能成材,而且因為價格昂貴且極其稀缺,常常等不到成材就被人盯上亂伐而空,搞不好會鬧出人命來。
他是造福子孫呢,還是禍害子孫?
還是腦袋被驢踢了?
“林大有,你成婚當日離家出走,把我娘扔在家裏,不聞不問,讓她飽受世人的唾棄和白眼,你是不義,連你親娘去了,都不曾回來,是不孝,你家有妻室,卻在外重婚另娶,是不仁。”麥穗冷冷道,“像你這樣不仁不義不孝之人,我娘不追究你是我娘善良大度,你但凡有一點點良知,你就應該從此在京城了卻此生,永遠都不要回來丟人現眼才是,可如今你竟然大言不慚找上門來要把家裏的地栽上樹,你有什麼資格提這樣的要求?”
莊青山眼睛不眨地盯著麥穗看,心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要是麥花也像她一樣的性子,那該多好,想到他家裏的那些破事,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他不想回家了怎麼辦?
“小娘子教訓得是。”林大有汗顏道,“隻是這些事情我並非有意而為之,而是有苦衷的,我早些年赴京趕考,途中遇到劫匪,被搶了盤纏,暈倒在錢家門口,是錢家救了我,我是不得已……”
“不要說了。”吳氏心情複雜地打斷他的話,咬唇道,“家裏的地終究是你們林家的,你想栽什麼,隨便你……”
“謝謝你,婉娘,那,那就這麼定了!”林大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長揖一禮,轉身就走。
“慢著。”麥穗喊住他,慢慢踱到他麵前,不冷不熱地說道,“你的事情了了,我們的事情還沒有了,現在我娘要告你重婚另娶,然後再跟你和離,從此以後,她跟你們林家再無關係,這樣一來,你家的那些地,別說栽紫檀了,就是栽上黃金,也沒人管。”
這人衣著考究,還用了熏香,看來日子過得很是滋潤。
怪不得這麼多年不敢回來,是擔心吳氏纏上他吧?
真是卑鄙無恥到家了!
“你們要告我?”林大有吃驚道,“你們這是何苦,她若是不願意在林家過,我直接寫一封休書就是。”
他之所以不提這些,是因為他來的時候,他兩個叔父一再囑咐他,切不可惹惱了吳氏,家裏許多活還等著她回來做呢!
而他也念及吳氏獨守空房這麼多年,而且還替他照顧走了他娘,也就答應了,在他眼裏,給一個跟他沒有夫妻之實的女人一個棲身之地,是他仁慈。
“不行!”麥穗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幹脆利索地拒絕道,“我娘又沒做錯什麼,憑什麼你寫休書?”
林大有一時語塞。
“穗兒……”吳氏一把拉過麥穗,小聲道,“我和離什麼呀,就這麼過吧!”
“娘,這次您一定要聽我的,咱們跟林家徹底斷絕關係。”麥穗堅決道,“從今天起,您就跟著我過,我養您。”
她本來就不想讓她娘回去過那種苦日子了。
索性趁著這次機會,徹底了斷此事。
她要讓她娘過上好日子。
“讓人家笑話……”吳氏尷尬道,“穗兒,娘求求你,娘不要鬧到官府,也不要告他,若能和離,和離了就好。”
她先後兩次嫁人,一次喪夫,一次和離,這傳出去,她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其實和離不和離,對她來說,隻是個名頭罷了。
反正她沒想過再嫁,也沒想過跟這個男人重修於好,她就想一個人靜靜地過日子。
“娘,您別管。”麥穗不容置疑道,“這些事情,我替您處理。”
她可不想讓她娘死要麵子活受罪。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管別人怎麼說!
她當即回屋找出那本《閑遊雜記》,照著裏麵所書的例文,很是認真地替吳氏寫了和離書:一別兩寬,各生歡喜,解怨釋結,更莫相憎。
“舅舅,這……”莊青山頓覺驚悚。
是他舅舅被人休了啊!
天哪,從來隻聽說過女人被男人休,還從來沒聽說男人被女人休的!
“這什麼這?我們不告你舅舅重婚另娶,是你們幸運。”麥穗把寫好的和離書往林大有麵前一推,“從此以後,我娘跟你們林家再也沒有什麼關係了,你蓋上私印,我拿去官府存檔,咱們從此是路人。”
林大有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權衡一番,隻得掏出私印蓋了章,悻悻地走了出去。
他聽說吳氏的女婿是個厲害角色,輕易惹不起。
故而不敢多作糾纏。
林二寶和林三寶得知林大有跟吳氏和離了,氣得火冒三丈,兩人抄起棍子就追著林大有打:“你個小畜生,剛回來翅膀硬了啊,你知道這個媳婦多能幹,多勤儉嗎?你這些年不在,這個家全靠她一個人支撐你知道嗎?你怎麼不死在外麵,你死在外麵,她就一輩子留在咱們林家了!”
“這些年我們過得順風順水,不愁吃不愁喝的,你說你回來幹啥呀,你外麵那個婆娘黑了心了要你回來栽樹,栽她娘的狗屁紫檀木,你若是敢回來栽樹,栽一棵,老子給你砍一棵,保準你一棵都活不了,你個小畜生,趕緊把吳氏給我接回來,要不然,我非打死你。”
林大有被打得嗷嗷叫,毫無還手之力。
索性抱頭鼠竄,連行李都沒有來得及收拾,屁滾尿流地逃回了京城。
老兄弟倆打跑了林大有,很以為功。
屁顛屁顛地連夜去了魚嘴村,他們就是豁出這張老臉,也要把吳氏給接回來。
哪知,兩人剛剛探頭探腦地進了胡同,還沒有來得及敲門,就被人打了悶棍,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屋頂上,悄無聲息地落下兩個黑衣人,麵無表情地提起老兄弟倆就扔到了村外野地裏,哼哼,他們奉命保護蕭將軍一家的安全,豈能讓這些賊人鑽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