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那點大夏語哪能幹得了這活?”石錦繡連連搖手,“我就不信偌大的京城,你竟連個會說大夏話的人都找不著。”
“嗯,找得著,可我不信他們。”宇文炎的語調極為平靜,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石錦繡卻聽得愕然。
她猶記得上一次來這時,也是被告知朝廷出了內鬼讓宇文炎身負重傷。
“那我試試吧。”對於自己那撇腳的大夏語,石錦繡並不敢打包票。
說是監牢,可此處又與別處不同,這兒的每一間監牢都相對獨立,相鄰的兩間監牢之間也隔了差不多一丈遠,關在裏麵的人沒辦法看見彼此,更是無法交流。
石錦繡就走到第一間監牢前,剛想說話,就瞧見裏麵關著的人麵色鐵青地跪臥在地上,口裏喃喃地念著什麼。
“這是怎麼了?”石錦繡便征詢身邊的宇文炎。
宇文炎顯然也沒料到會這樣,於是問看守的人:“用刑了?”
“沒您的吩咐,兄弟們可不敢動手,”看守的那人就連連搖頭,“一日三餐也不曾虧待他們。”
“那他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宇文炎就指了監牢裏的人給那守衛看。
那守衛在看過一眼後,就神色慌張地奔往了其他幾個監牢,然後大汗淋漓地跑了回來:“屬下剛去看了其他幾個人,也和他一樣!”
“是不是服毒自殺了?”石錦繡猜測著。
她記得宇文炎曾和她說過,有些殺手在被抓後會選擇自盡,一是免受皮肉之苦,二是不會供出主家。
宇文炎就皺著眉頭看向那人:“殺手所帶的毒囊一般都是見血封喉,像他這個樣子,不像是自盡。”
“開門吧!”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宇文炎就吩咐著。
“大人,恐怕有詐!”那守衛卻很是機警。
“吩咐下去,讓大家都警醒些。”宇文炎就擋在了石錦繡的身前,右手則摸上了腰間的軟劍。
那守衛就調來一隊人,將監牢團團圍住後,才拿了鑰匙,打開監牢的門。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生怕監牢裏的人就這樣跳了出來。
可那人見監牢門被打開後,非但不跑,反而艱難地從牙齒間擠出句很是蹩腳的漢話:“救……我……”
說完後,他整個人就再也支撐不住,往一邊昏死了過去。
石錦繡見狀,趕緊上前,翻看了他的眼瞼,又探了他的脈搏,眉頭就深深地鎖了起來。
“怎麼樣?”宇文炎就關切地問。
“確屬中毒!不過從他的脈象看,此人中毒不像是一天兩天的事。”石錦繡皺眉診斷著,“隻是不知為何一直沒有發作。”
“你可有法子解?”宇文炎追問。
“我隻會解一些簡單的毒,”石錦繡實話實說,“找師父來,他一定有辦法。”
“他這兩日並不在京城。”宇文炎直接就斷了石錦繡的念想。
“那……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石錦繡就從懷裏掏出個小瓷瓶,倒出一小藥丸來,“這是師父給的百毒丸,我特意用小瓶分裝了些帶在身上,用溫水化了,給他灌下去!”
那守衛不敢怠慢,接了藥丸就去化了水,撬開那胡人的嘴就灌了下去。
約莫一刻鍾後,那胡人鐵青的臉色終於慢慢有了紅潤,石錦繡就用大夏語問著:“你可覺著好了些?”
那胡人眼帶迷惑地看了眼石錦繡後,才用漢話嘟囔了一聲:“好多了,謝謝!”
“你會漢話?”石錦繡問。
“會一點點。”那胡人因感激石錦繡救了他,也就願意和她說話。
“你之前是怎麼中的毒?”石錦繡一邊說一邊比劃著。
“我們……被人……控製了……”那胡人就費力地說著,“如果我們……逃走……就會發作……”
“你是說有人用毒控製了你們?”石錦繡再問。
那胡人就點了點頭:“不跑……有解藥……跑……就中毒……”
他隻能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蹦,卻絲毫不影響石錦繡理解。
“是不是你們乖乖待著,對方就給藥壓製你們身上的毒,如果你們跑,沒有解藥就發作是嗎?”在一旁聽著的宇文炎也跟著一塊猜測。
那胡人就快速的點頭。
“頭!其他那幾個人也暈過去了!”就有人來報。
石錦繡又倒出幾粒百毒丸來。
約莫半個時辰後,抓回來的這四個胡人都醒了過來。
宇文炎就將四人綁到了同一間石頭屋子裏。
“說吧,你們都是什麼人?為什麼來的京城?”宇文炎也沒同他們多話。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前那人欲開口,結果就被另一人喝止了。
隨後四個人就嘰裏咕嚕地爭論了起來,至於他們爭論了些什麼,卻沒有一個人聽得懂。
“你們是不是想試試我們鎮撫司的手段?”宇文炎選了一把小刀在指間玩弄著,說完就神情狠戾地將刀插在他們其中一人的腿上。
那人就發出了悶哼的聲音。
四個人都噤了聲,可四個人都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顯然宇文炎的這一刀並沒有震懾到他們。
“不如讓我試試吧!”站在石頭房外的石錦繡瞧見了這一幕,就忍不住道,“你說過,他們這些人很可能是死士,既然是死士自不會懼怕這些。”
“這間屋子太血腥了,你還是別進來的好!”宇文炎並沒有回頭,而是側過臉同石錦繡道。
“這些我不怕的。”石錦繡強忍著心中的不適,還是進了那充滿了腐臭味的石頭房子,然後從袖中掏出平常用來針灸的銀針,往剛被宇文炎紮腿的那位身上紮去。
那人依舊冷哼了一聲,可很快他的神情就變得詭異起來,似哭似笑,喉嚨裏時不時還發出古怪的聲音。
“你們……對他……做了什麼……”最初被石錦繡救的那人就驚恐地問著。
“沒做什麼。”石錦繡卻是笑,“我隻是想看看他能堅持多久而已。”
石錦繡的話音剛落,剛才還在逞英雄的那位就發出了哀求的聲音,他咕嚕嚕了好一陣,之前那位就和石錦繡道:“你們……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