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氏在送子娘娘廟歇過小半日,陳平也給把了脈,覺得無大礙後,石崗便謝過在送子娘娘廟裏修行的眾人,然後在宇文炎的護送下,帶著妻子兒女在傍晚時返回了長興侯府。
隻是讓他們都沒想到的是,這些日子一直稱病不出的石太夫人竟帶著大房和三房的人在二門處候著。
雖說添丁是喜事,可石崗卻不認為石太夫人會為了他這個房頭的事而興師動眾。
果然,他的人還沒站定,石太夫人就開始發難:“老四!我怎麼聽聞你找人把珊姐兒給抓了?”
在石家這麼多年,石崗最為反感的就是石太夫人一同他開口,就已經認定他是犯了錯的那個。
這次說話,又是這樣。
可石崗卻不想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了。
隻是他還沒開口,宇文炎就先一步擋在了他的身前:“石太夫人是對我們鎮撫司辦的案子有疑議?還是要和我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討論石珊瑚的案情?”
說這話時,他就向石岩和魯氏瞟去,眼神中滿是輕蔑。
他才不信他們夫妻兩個會將石珊瑚做過的那些好事同石太夫人和盤托出。
果然石岩和魯氏夫妻倆就變了臉色。
他們萬萬沒想到宇文炎會跟著四房的人一塊回來,否則他們也不會跑至石太夫人的跟前去哭訴一番,以便借著石太夫人的手打壓四房救出珊姐兒。
可宇文炎的出現,卻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至少,就不能讓他們隨意信口開河,顛倒黑白。
夫妻二人就是一臉的為難。
宇文炎瞧著,便在心中冷笑。
這樣的伎倆,他實在是見得太多了。
他一早就聽聞,小丫頭她們那一房不受長興侯府各房的待見,卻沒想著他們竟會被人欺負至此。
“鎮撫司辦案,從來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宇文炎就神色冷峻地道,“有疑慮,你們來鎮撫司找我,而不是在此處興風作浪。”
“至於石太夫人您,看在石四老爺的麵上,我可以告知您,您府上的四姑娘石珊瑚絕非什麼善良之輩,”宇文炎也睃了石太夫人一眼,“她不是一個值得您捧在手心的人。”
說完,他就幫石崗攙扶住簡氏,帶著他們夫妻二人往內宅走去,完全不理會還立在二門處的眾人。
待他們走出一段距離後,宇文炎便同石崗道:“這樣的一個家有什麼值得您二位留戀的?不如借著這個機會離開吧。”
石崗聽著,卻是腳步一滯。
落後於他們幾步的石錦繡卻依然留在了二門處。
就在她想離開時,卻被魯氏叫住:“繡姐兒,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真是好本事呀!竟找到了宇文炎給你當靠山!可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他護不了你一輩子的!”
“三伯母,您這話,我就有些聽不懂了。”石錦繡聽得這話,就微笑著轉身,看向魯氏回道,“我隻知道在我和我的家人遇著難的時候,宇文大人會來幫我,而不像有些人,明明什麼都沒做,卻把自己吹得好似立下了什麼曠世奇功。”
“繡姐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魯氏聽著就變了臉色。
“我是什麼意思,三伯母不會自行體會麼?”石錦繡就冷了臉道,“這些年,我爹爹敬您是兄嫂,我娘敬您是妯娌,我敬您是長輩,即便有什麼我們也從不說重話,沒想換來的卻是得寸進尺。”
“今日之事,絕不可能像以往那樣,由祖母出麵就能抹平,”石錦繡就忿忿地道,“石珊瑚該為她所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至於我的事,那就不勞三伯母操心了。”
石錦繡說完便轉身走,氣得魯氏徑直跑至石太夫人的跟前告狀:“太夫人……您看五丫頭她……”
石太夫人卻是一臉一黑:“你最好老實告訴我,珊姐兒到底犯了什麼事?好端端的,怎麼就惹到了鎮撫司?”
魯氏頓時就變得無言以對。
石太夫人就冷哼了一聲,瞧向了石岩:“老三,你說!”
石岩就一哆嗦,不小心說了實話:“他們說珊姐兒買凶殺人……”
在場的人就都聽著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本朝,買凶者比殺人者更罪加一等。
“珊姐兒她怎麼會……”一旁的李氏就忍不住驚呼。
這一次連石太夫人也不能淡定了。
之前在岩井寺裏發生的事就已經讓她對石珊瑚大失所望了,然而沒想到這孩子一步錯步步錯,竟膽大到買凶殺人了。
一股說不出的失望就湧向了石太夫人的心頭。
要知道這個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呀,怎麼就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太夫人……”李氏最先發現了石太夫人的異樣,也就顧不得那麼許多,也就趕緊上前攙扶了她,招呼著身邊的人一起送石太夫人回鬆竹堂。
剛才還擠滿了人的二門一下子就變得空蕩蕩了。
原本混跡於人群中的石珍珠,這會子卻在瑟瑟發抖。
珊姐兒……她居然又想殺人……
難道這件事真的會讓人上癮麼?
一想到珊姐兒同她說起殺掉周管事時的那種興奮,石珍珠就愈發害怕起來。
“娘……”思前想後了一番後,石珍珠就找到了魯氏,“這不是珊姐兒第一次殺人了……”
“珍姐兒!別瞎說!珊姐兒可是你親妹妹!”魯氏一聽就怒了,“你合著外人欺負你妹妹是個什麼意思?”
“不是啊!娘!”石珍珠就連忙替自己辯解,“您不會忘了外祖父被罰的事吧?那個死在牢裏的周管事!”
聽得石珍珠這麼一說,魯氏當場就愣了。
父親東平伯被人誣陷的事,到如今也沒能查出個子醜寅卯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事和珊姐兒又有什麼關係?”魯氏就瞪向了石珍珠。
石珍珠便將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說給了魯氏聽,包括那一日石珊瑚將蔡襄兒推進荷花池的事。
“這怎麼可能……”聽著這些樁樁件件,魯氏都要驚呆了,“可那時候你不是說蔡襄兒是自己掉落水中的麼?”
如果真是珊姐兒將蔡襄兒推進水裏的,也難怪鄭國公夫人後來會那麼震怒。
她的這個女兒,真是讓她覺得太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