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直叫另外兩人看呆了眼。
“大……大人……饒命啊!我們也隻是一時見財起意!”那婦人更是瑟瑟發抖,“是屠八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將這位姑娘擄了去,而且賺的錢都歸我,所以我才會動了這個心思。”
“可我與那屠八素不相識,他為何要害我?”石錦繡就看向了那婦人問。
“這……我就不知了……”那婦人就老實道,“或許他也是接了別人的活。”
宇文炎知道在她的口中問不出什麼了,便一揮手,樹林中就跑出幾個羽林衛來。
“把他們幾個都帶回去,然後帶一隊人去城南抓一個叫屠八的人!”他就冷冷地吩咐著。
那幾個羽林衛便應了聲,並將地上那三人綁了帶走。
“咱們趕緊回去吧,你爹和你娘都要急死了!”宇文炎就一臉凝色的同石錦繡道。
“好!”出了這樣的事,石錦繡也是歸心似箭,想快一點回去報平安。
宇文炎就吹了一聲口哨,他的馬便從樹林裏走了出來。
宇文炎就抱著石錦繡上了馬背,然後一路狂奔。
因為馬奔跑的速度很快,石錦繡就忍不住將頭埋進了宇文炎的胸膛,然後聽著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莫名心安。
好在那三人並未將石錦繡帶得太遠,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他們便又回到了送子娘娘廟。
送子娘娘廟前依舊人頭攢動,隻不過眾人好似並不為燒香而來,而是圍在一處看起了熱鬧。
“怎麼回事?”石錦繡的心裏就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快速跳下馬背的她就飛快地鑽入了人群中。
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被人群圍住的正是她那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的母親,以及陪在母親身邊焦急如焚的父親。
“爹!娘!”石錦繡就衝了上去。
“繡……繡姐兒……”見到被人擄走的女兒又平安出現在了眼前,早已疼得臉色蒼白的簡氏是又驚又喜,“你……你沒事就好……”
“可您這是怎麼了?”石錦繡就上下打量著母親,卻發現她身下的裙擺已經全濕,甚至已經滲出了些許血跡。
“你娘聽聞你被人擄走了,就一路追了過來,”扶著簡氏的石崗是又悔又恨,“沒想竟被人群絆倒了……”
已經足月了母親被人群絆倒?
不用想石錦繡都知道這會發生什麼。
“所以……這是動了胎氣了嗎?”她就急急地問。
“恐怕不止!”簡氏就強行扯出一抹笑容,“我這個樣子……怕是要生了……”
“啊?那咱們趕緊回家!”石錦繡就想攙扶起母親。
“我現在這個樣子,哪裏還能顛簸那麼遠。”生產的陣痛,一陣陣地襲來,疼得簡氏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那我去找穩婆!”石錦繡急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送咱們來的那個車夫小山已經幫忙去請了!”石崗就同石錦繡道,“現在咱們得找個地方安置好你娘,總不能讓她就這樣把孩子生下來吧!”
聽得父親這麼一說,石錦繡便想起宇文炎來。
“大人!大人!”她一抹眼淚,就想鑽出人群去尋他。
可她一轉身,卻發現宇文炎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我娘她……”石錦繡就帶著哭腔急急地道。
“我都知道了。”宇文炎就點了頭,衝著人群高叫了一聲,“暗雲,同廟裏主持說一聲,咱們要借她們的偏殿一用。”
“不行!”不料不等暗雲回話,送子娘娘廟裏就有幾位姑子走了出來,“咱們這裏是供奉送子娘娘的地方,哪裏能讓婦人生產時的汙穢給玷汙了。”
石錦繡一聽這話,就火冒三丈。
不等宇文炎開口,她就先衝了出去:“送子娘娘難道不是專門庇佑婦人平安生產的麼?平日裏婦人生產的時候,還要請她老人家在床頭照看一二,她又怎麼會忌諱這些?分明就是你們這些人,怕自己沾染上血汙才故意這麼說的吧?”
一席話就堵得那幾位姑子說不出話來。
這送子娘娘廟之所以香火好,不正是因為大家都相信送子娘娘會庇佑這些要生產的婦人。
她們若以此為借口將人拒之門外,傳出去恐怕對廟裏的名聲也不好。
因此她們隻得讓出一條道來,讓暗雲他們將簡氏抬了進去。
不一會的功夫,馬車夫小山也將穩婆請了過來,送子娘娘廟的那些姑子們也幫忙燒起熱水來。
石錦繡想近旁陪同,卻被簡氏給趕了出去:“你還小,見不得這些。”
“姑娘您留在這也幫不上忙,還會讓你娘分心擔心你,所以你還是快些出去的好。”石錦繡剛欲辯解,那穩婆也幫著勸道,把她推出了臨時設為產房的偏殿。
怎麼會這樣?
石錦繡還想上前,卻被宇文炎給拉住了:“行了,你進去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就在殿外安心地等著吧。”
“可是……我擔心我娘……”石錦繡就帶著哭腔道。
“我知道。”宇文炎就將她輕輕地擁入懷裏,安撫道,“我已經讓暗雲去請陳胖子了,他的醫術可比太醫院的那幫老家夥厲害多了,到時候讓他守在這,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聽著這話的石錦繡就莫名地靜了下來。
一旁的石崗卻是瞧得膽戰心驚。
之前,他是見過宇文炎的。
隻是那時候的宇文炎未著麒麟服,自己雖然知道他的鎮撫司的人,卻怎麼也沒想到他就是“活閻羅”本尊。
眼下裏,繡姐兒同他如此親昵,又想著這幾次他不遺餘力的幫忙,石崗就隱隱察覺到什麼。
難道女兒為了他,已委身於宇文炎了嗎?
石崗越想就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他也就越想越懊悔。
若不是他從山東回來的路上想貪那株紅珊瑚的便宜,他的繡姐兒又怎麼會因為救他,而陷入了這樣的旋渦?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竟硬生生地將他的繡姐兒給毀了。
一想到這,石崗就奮力抽了自己一個耳刮子,然後蹲下來抱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