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錦繡這才終於大舒了一口氣。
她還真怕當初給福馨姐的許諾成了吹牛皮。
因為這些日子的忙進忙出,她都沒有功夫好好靜下來看師父給她的《毒經》和《藥典》,她還真擔心下一次見到師父,自己什麼都答不上來。
因此,在得了一點空暇的時間後,她決定要“兩耳不聞窗外事”地好好研讀一番。
可沒想她才將《藥典》看了個開頭,杜鵑卻從外麵回來道:“葉大太太使了秀兒來傳話,說現在外邊突然有了傳言,說馨香閣是鄭國公府名下的鋪子,還說鎮撫司之所以會抓禧香堂的錢掌櫃,全是因為鄭國公夫人的授意!”
好端端的,怎麼會傳出這樣的話來?
要知道,大戶人家的夫人太太們最不喜的就是空穴來風。
莫說沒有這樣的事,就算有,都得想辦法遮掩一二,絕不能傳得謠言滿天飛。
“這話是誰告訴你的?”石錦繡就問起了杜鵑。
“是門房裏的覃婆子。”杜鵑便道,“就是上回來告知我們三少爺被學府衙門除了名,從我們這得了半吊錢的覃婆子。門房上的周管事出了事,現在都是她在代管事。”
聽到杜鵑這麼一說,石錦繡就有了印象。
“周管事的事,衙門裏還沒給個說法嗎?”算一算日子,那周富貴被抓也是好些天的事了,石錦繡就有些好奇地問。
“沒呢!衙門裏的事姑娘又不是不知道,有錢有人才好辦事,沒人沒錢的,關上半年不聞不問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杜鵑就回著話。
石錦繡聽著卻是在心裏冷笑。
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周富貴是被三房的人利用了,不然他一個小小的門房管事,怎麼可能攪得動學府衙門這灘水。
隻是現在出了事,三房的人卻當了縮頭烏龜,將他推出去擋了箭。
三房因此可得一時安穩,卻忘了這樣做卻是最容易寒了府裏下人們的心,至少以後他們再幫三房做事的時候,就得先掂量掂量,看看那錢會不會燙手了。
“那覃婆子隻是代管門房嗎?難不成還有人覺得那周富貴能全須全尾的回來?”府裏的事,石錦繡以前打聽得少,有些事知曉得也就不那麼清楚。
杜鵑畢竟在府中各處跑動得多,聽到的消息也多:“不是,是大家夥都盯著門房管事的這個位置,都在暗地裏使勁呢!”
“嗬,不過是個門房管事,有什麼好爭的?”石錦繡聽著卻想笑,但一想到之前那周富貴在時沒少給他們四房添堵,她就想著在門房那裏也插一個自己的人。
“杜鵑,你去我的匣子裏取二十兩給那覃婆子,讓她也去走動走動,打點打點,若是這錢不夠,再管我來要!”打定了主意的石錦繡就同杜鵑道,“我也不用她回報我什麼,隻是倘若她能坐上門房管事的位置,記得給我們房頭多行些方便就成!”
杜鵑聽了這話,一點也不敢耽擱,趕緊取了銀子去尋了那覃婆子。
那覃婆子也正在愁這事。
如今有個這麼大好的機會放在了她的麵前,她卻因為手頭沒錢而抓不住!
她正想著要不自己出去借些利錢,先應付了眼下再說,沒想杜鵑這邊就拿著錢來了。
“我們家姑娘說了,如果不夠,媽媽隻管再去找姑娘拿,事成之後也不求媽媽回報什麼,隻要今後能多照應些我們四房就成。”杜鵑也不與那覃婆子多說,而是放下了錢就走。
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有了石錦繡的相助,覃婆子上下一番打點,自是坐上了門房管事的位置,而且從今後對四房的人和事也特別的留心,也算得上是石錦繡在長興侯府裏安插下的第一個自己人。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眼下石錦繡最愁的卻是應該怎樣去同鄭國公夫人解釋,如果被人誤解為自己這是在扯虎皮做大旗,而同她翻臉的話,那可真就是得不償失了。
因此,她趕緊向鄭國公府遞了帖子,而那邊很快也給了回音,讓她什麼時候去都成。
害怕夜長夢多的石錦繡收拾了些東西就去了鄭國公府。
然而蔡襄兒並不在家,她一個人去了鄭國公夫人的院子。
一見到鄭國公夫人,她便行了個大禮,然後伏在鄭國公夫人跟前不敢起來。
“你這孩子,不年不節的,行這麼大的禮做什麼?”鄭國公夫人自從用過石錦繡的香後,晚上睡得踏實了,白天也變得有了精神,因此她一瞧見石錦繡就打心眼裏的喜歡。
“錦繡是來向夫人請罪的,在未得夫人原諒前,不敢起身。”石錦繡就伏在那,老實道。
“請罪?請什麼罪?”鄭國公夫人就不動聲色地遣散了身邊服侍的人,一頭霧水地看著石錦繡,“說來給我聽聽,我再決定要不要原諒你。”
石錦繡就跪在那將坊間的那些傳言都說了。
鄭國公夫人聽著卻是哈哈大笑。
她親自將石錦繡從地上扶起,拉到了身邊坐下,然後笑著打量著石錦繡,並且幫石錦繡將額邊的一縷碎發攏到了耳後:“你這孩子,還真是實誠,就為了這事你在我這又跪又拜的?也不怕折了我的壽!”
石錦繡一聽,就慌忙解釋:“夫人是錦繡的長輩,錦繡給夫人行禮,隻會讓夫人更延年益壽。”
鄭國公夫人聽了,就笑得更開心了。
“你這小嘴,就和抹了蜜一樣,盡說些好聽的給我聽。”鄭國公夫人就笑著往石錦繡的嘴裏塞了一顆蜜餞,“你說的那些,我也有所耳聞,因為無傷大雅,所以我也就聽之任之了。”
啊?鄭國公夫人竟知道此事?
嘴裏含著蜜餞的石錦繡說不出話來,就隻能衝著鄭國公夫人眨眨眼。
“其實呢,隻要不拿著我們國公府的名號出去招搖撞騙,我們都不會太過介意。”鄭國公夫人就同石錦繡笑,“所以,你也不要把外間的傳言太過放在心上。”
“可是他們還說是您讓鎮撫司抓的人……”在咽下那顆蜜餞後,石錦繡就急急地道。
“鎮撫司又怎麼了?了解鎮撫司的人,自然知道我不可能操縱它,至於那些不了解的人……我又何必去同他們解釋?就讓他們信以為真好了,這樣還能讓他們生出幾分忌憚來,何樂而不為?”鄭國公夫人就笑得眉眼彎彎。
聽得鄭國公夫人這麼一說,石錦繡好似明白了過來。
難不成鄭國公府名下遍布各行各業的那些商鋪都是這麼來的?
若馨香閣也能因此而得到鄭國公府的“庇佑”,那豈不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石錦繡再三謝過鄭國公夫人後,這才歸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