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婉捧著那張信箋,淚流不止,豆大的淚水滴在顧筱婉手中的信箋上,打濕了信箋上的字。
可是秦曳之分明看到,最後一行字,這樣寫著:
阿南的骨灰我帶走了,你們二人有夫妻姻緣,一世情不滅,二世情再牽。總有一日,你們還將在一起。
他們還會在一起的啊!
秦曳之的心有些抽的疼,可是他不能那麼自私,這時的她,是阿南用命換來的,屬於他了。若是再有一世,他便將婉兒讓給他,可是再有一世,他絕對不會再讓了!
秦曳之將顧筱婉緊緊地摟在懷裏,聲音沙啞地說道:“婉兒,我們成親吧!”
這一世,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無論如何,這一輩子,我來愛你,地老天荒,此情永不渝。
顧筱婉的傷勢和秦曳之的傷勢在日複一日的調養下,逐漸好了起來。
而宮中,此刻也傳來了震驚天下的消息。
皇後娘娘母族與宋家試圖弑君,被人當場羈拿,皇後娘娘被一杯鴆酒刺死,其餘一幹人等被抄家流放千裏之外,而宋家,當年跟著明王爺一起謀朝篡位,在京城裏頭散步謠言意圖更替江山的罪魁禍首宋家,也逐漸浮出了水麵。
這麼多年,宋家屹立京城不倒,若是做個平穩的世家倒可以百年榮光,卻偏偏要爭那潑天大的富貴,最後落得一個滿門抄斬,宋家從此在京城絕跡的下場。
顧筱婉身體好的差不多的時候,她去了趟五城兵馬司。
舒敏如今還被關押在這裏。
舒天賜並沒有將她繩之以法,而是告訴蘇芒,把這女人關在天牢裏頭,不能讓她死,等到安平公主過來,生死剮殺由安平公主下令。
顧筱婉在天牢裏頭看到了瘋瘋癲癲的舒敏。
她一身狼狽,身上穿著的衣裳已經破爛不堪,身上頭上到處都是稻草,臉上布滿了淤跡,狼狽不堪。
顧筱婉就這麼定定地看著牢房裏頭已經瘋傻了的舒敏,一句話都不說,可是那眸子裏頭的熊熊燃燒的怒火,卻表露出她滔天的恨意!
這時,一直都窩在牆角的舒敏突然狂奔了過來,等來到牢籠前的時候,突然手一揚,手中的什麼東西悉數飛了出來,一旁的阿左立馬撐開了手中帶來的傘,將顧筱婉整個地擋在了傘的下麵。
原來,舒敏手中灑過來的是稻草的碎屑,她在進牢房的時候,就已經被蘇芒給搜幹淨了身上所有的東西,想要殺顧筱婉?
做夢去吧!
舒敏看著顧筱婉身上一點稻草都沒有,她終於忍受不了,哈哈大笑起來:“顧筱婉,顧筱婉,你來做什麼?你來做什麼?”
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像是被什麼東西刺破了一樣,難聽的刺耳。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對不對?”舒敏嗬嗬笑道,她的麵目猙獰而癲狂:“顧筱婉,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籌謀了這麼久,我真傻,我當時為什麼不一刀砍死你!”
顧筱婉看到牢房裏頭這個癲狂的人,冷笑道:“你舍得砍死我嗎?是啊,你當時沒有一刀砍死我,就是你的損失了,如今,舒敏……你看著,現在是我要一刀砍死你了!”
“你殺吧!”舒敏樂不可支地笑了:“我反正也不想活了,我正好,帶著訾閱哥哥的東西,我要去轉世投胎,我要去找他!”
“你沒瘋!”顧筱婉幽幽地說道,看了看她一直都攥在手心裏頭的東西,她知道那是蘇訾閱的指甲和頭發。
上回舒敏跟她說過的。
隻是好奇地很了,蘇芒這些東西怎麼沒有收走?
舒敏似乎知道顧筱婉再盯著自己手心裏頭的東西看,隻見她突然一張嘴,將手心裏頭的東西含進了嘴裏,顧筱婉立馬就明白了蘇芒為何不收走的原因了。
也隻是一些指甲和頭發,收不收走,也無所謂。
隻是……
顧筱婉卻不能讓她死之後還帶著它們上路。
“想死嗎?”顧筱婉問道。
舒敏猙獰地看著顧筱婉:“是啊,你殺死我吧!”
顧筱婉嗬嗬笑了一聲,她的聲音冷漠至極:“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舒敏愣愣地看著顧筱婉,繼而是歇斯底裏地怒吼道:“顧筱婉,你什麼意思?你不是很恨我嗎?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嗎?我殺了你最愛的人,你不要我死嗎?”
“死?”顧筱婉斜睨了一眼舒敏:“你想死,我偏偏不讓你死。舒敏,死多麼容易啊,我偏偏讓你一輩子都死了不了。讓你一輩子都活在痛苦和絕望裏頭。你不是要投胎去找蘇訾閱嗎?我偏偏不如你意!我要讓你永遠都找不到他,還他一個安寧。舒敏,想要死,我讓你活著,比死都要痛苦。”
不然難解她心頭之恨,難解她殺親之仇!
阿南……
一想到那個如謫仙一般的人,她的心裏就跟火燒一樣,痛不欲生。
“顧筱婉,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
身後傳來舒敏的大喊聲,緊接著,就見有人打開了牢房,走了進去,再接著,就傳來了舒敏慘絕人寰地嘶吼聲。
“顧筱婉,你不得好死……”
身後的聲音已經弱的幾乎聽不到了,顧筱婉頭也不回地朝外頭走去,不管身後的女人叫的有多麼的慘烈和淒厲。
某一天,城門口突然多出了一樣東西。
眾人往城門口的方向看去,就見城門口多了一張破草席,破草席裏躺著一個女人,那女人沒手沒腳,可是身上卻穿的光鮮亮麗,頭發幹枯發黃,卻被梳成了整齊的發髻,還戴上了時興的首飾,看她的那一張臉,被塗脂抹粉,看起來很是嬌豔,可是若細細看去,就能看出來,那一張臉上,沒有眼睛。
兩個黑漆漆的眼眶子裏頭沒有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