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又做噩夢了?”阿左忙上前去拿了塊幹淨的帕子,給她擦臉。
顧筱婉擺擺手,倒不是做噩夢了,而是夢到了讓她覺得奇怪的東西。
“我沒事,就是這兩日擔心多了,倒有些神經衰弱,筱逸找回來了,我也不擔心了,過兩日就好了!”顧筱婉的臉色有些難看,她緩緩地搖搖頭。
阿左卻是不同意:“小姐,要不請郝連太醫來看看吧,您這段日子,總是噩夢纏身,睡也睡不好,不如喝幾貼藥,安定下心神!”
顧筱婉閉上了眼睛,想到剛才做夢發生的那些事情。她知自己從未經曆過那些事,可是那些事情卻像是真實存在的一樣,連那些人說的什麼,她都能夠聽清。
她還能感覺到,白衣男孩,說的最後那一句話,女孩已經聽到了,而且,她似乎還知道,女孩站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麵,偷偷地瞧著,聽到那句喊聲的時候,女孩還喃喃地默念了一遍。
阿南……
夢境太過真實,讓顧筱婉心神太不寧了,夢境裏頭的東西,像是真實存在的一般,她如今都分不清,剛才做的那個是夢,還是真的她?
她最終還是搖頭:“不用了,這是心事,郝連太醫也治不好的,隻能我自己調理,你放心,我沒事的,隻是太擔心筱逸和文雋了,真的,我沒事的,他們沒事,我也就沒那麼多的心事了!”
顧筱婉出言安慰道,可是阿左還是不放心,她還想要說什麼,卻被顧筱婉打斷了:“我已經睡不著了,服侍我起來吧,身上都是汗,你去幫我準備下洗澡水,我想泡個澡。”
阿左隻能嗯了一聲,然後便下去了,隻是心神不寧。
姑娘如今,噩夢越發做的勤了。
隻是,她也不明白,若說是噩夢,姑娘醒來,應該是驚懼的,可是她多次看到,姑娘臉上的表情,明明是疑惑,是不解,偶有恐慌,也是帶著探究的恐慌,就像是,她夢到了什麼難解的問題,這才會從夢中驚醒一般。
阿左歎口氣,開門出去了,姑娘不說,她不能問。
屋子裏頭隻剩下顧筱婉一個了,她靠在床柱上閉目養神,哪裏還睡的下去,隻要一閉上眼睛,夢裏頭的場景就像是流水一樣劃過,異常的清晰,異常的分明,讓她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在夢裏,還是自己在夢外,她幹脆起了身,來到了梳妝台前,將頭上多餘的發飾拆了,一頭烏黑如墨的頭發披散在腦後,顧筱婉拿了一把梳子,輕輕地梳起了長發。
她的太陽穴有些酸脹,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破土而出一樣,她無奈地放下了梳子,按壓起太陽穴來,這個時候,阿左過來喊她:“姑娘,已經備好了!”
顧筱婉拋開諸事,去沐浴了。
清園後街上,有一座簡單卻清幽至極的小屋子,一個風姿卓越的男子翩翩如謫仙,緩步上前,抬手敲門,裏頭一個孩子探頭出來:“師傅,您回來了?”
來人走過時身上飄散著淡淡的酒香,小年蹙眉:“師傅,您喝酒了?鬼老不是不讓您喝酒嗎?您的身體……”
阿南笑著擺手,風姿傾城無雙:“無妨,隻是小酌了幾杯罷了!”
二人進了屋子,屋子裏頭陳設的很簡單,卻處處透著低調的奢華和清幽,男子在鋪著軟墊上的圈椅裏頭坐了,小年忙倒了一杯茶水過來:“師傅,您喝茶!”
阿南端起了茶盞,透過氤氳的霧氣他看了看麵前九、十歲男孩的樣子,思緒又飄遠了。小年知道師傅又想起其他的前塵往事了,便安靜地站在那裏。
師傅的眼神飄忽,透過自己,似乎又想起了許多過往。
良久,阿南這才將手上已經涼透了的茶水一飲而盡,將茶盞放在了案幾上,起身,修長挺拔的身姿如修竹一般,他的麵上不帶任何的悲喜,卻帶著近乎絕望的期待。
“那老禿驢,什麼時候也該去找找他了!”阿南背手起身,聲音帶著悲愴。
小年應了是。
阿南站在院子裏,看著這漆黑的夜,站了許久。
小年也一直站在屋子裏頭,看著師傅孤單落寞的背影,鼻尖有些發酸。
沒過兩日,黃如是的案情通報就已經出來了。因證據確鑿,黃如是被判死刑,斬立決,頌琴雖跟著也做了不少的壞事,不過因著她有檢舉揭發她人立功的情節,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關在牢裏,怕是要關一輩子。
聽說黃家也不太平,黃簡將黃老夫人打了個半死不活,說是她養女不善,累至娘家。黃老夫人聽說肋骨都被打斷了一根。不可謂是不慘痛。
顧筱婉一個都沒同情,這都是她們罪有應得。
黃如是聽說在牢房裏頭哭著喊著要見她爹她娘,說她是黃家的女兒,不能丟下她一個人,可是黃家人,如今四處隻說自己與這個德行不端的女兒早就脫離了關係,如今這個女兒是死是活,都不幹黃家任何的事情,如此撇清關係,讓世人都有些唏噓。
俗話說的好,虎毒尚不食子,可偏偏有些人,連畜生都不如啊!
聽說黃簡在公布黃如是的罪行之前,前去秘密找過倪秉和蘇芒,想要以官職高低來壓迫他們不要把真情況往外透露。若是外界人知道,黃如是故意下多了催情藥,在房事上頭害的方正行身亡的話,這後果對於黃家,會是多麼的慘痛。
再加上黃如是婚前失貞,還珠胎暗結,還用個野種害死了方正行的親骨肉,又用卑鄙的手段毀了方家兩位小姐的清白,黃家教女不善,竟然教出了一個這樣陰狠毒辣還風流成性的女兒,黃家的臉麵,丟的徹徹底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