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6離別

盧文心見方佩雅回來了,想到從明日開始,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見麵了,心中悵然若失,可是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傷心難過的樣子,這段日子一直都在強顏歡笑。

“佩雅,你去拜見過安平公主了?”盧文心擠出笑容說道。

這幾日,她一直都在替方佩雅收拾入宮要用的東西,每準備一樣,這心中就跟滴血似的,滴到現在,也差不多都快要滴幹淨了。

“嗯,娘!”

“是該去拜見的,安平公主替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你我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公主給咱們求來的,你以後若是到了宮中,可一定要好生地幫襯下公主,她雖然貴為公主,可畢竟不是正經的皇室公主,若是哪一日皇上和太後不高興了,這……什麼事情都要想到,咱們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局,可是,咱們總要替她想好這條後路!”盧文心叮囑道。

“娘,我知道的,姐姐那邊,我一定會時刻留意,不讓她有任何的危險!”方佩雅忙說道。

“那就好,哎……”盧文心看著自己的女兒,這十多年來,兩個人相依為命,如今,她就要進宮了,這心裏頭就跟被人剜掉了一塊肉似的,生疼生疼的:“佩雅,此去宮中,咱們母女兩個,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麵了,你在宮裏頭,雖說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可是人心險惡,雅兒,娘不求你大富大貴,不求你出人頭地,隻要你在宮裏頭好好的,娘隻要聽到你在宮裏頭過的安安靜靜的,娘就知足了,你明白嗎?”

方佩雅的淚水順著麵頰流了下來,流到嘴邊,鹹鹹的,熱熱的:“娘,雅兒知道,雅兒知道,雅兒一定會好好的保重好自己,不想著出人頭地,隻在宮裏頭安靜地待著,隻要我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對不對?”

盧文心哭著點頭:“對,隻要你好好的,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娘這一生,最牽掛不下的人就是你,娘一定要看著你好好地過完這一輩子,隻要你平安,所有的一切,娘都不在乎!”

母女兩個人抱頭痛哭,外頭的小月聽到主子的哭泣聲,也跟著落下淚來。看了看院中那棵已經亭亭如華蓋的梧桐樹,心知,明天一走,何時是歸期。

第二日一大早,盧府準備好的馬車就已經停在大門口了。

盧老太爺和盧老夫人,以及方佩雅的兩個舅媽,盧文心,都到門口相送。

顧筱婉和譚玉書到的時候,方佩雅在盧文心的懷中做著最後的道別,顧筱婉下了馬車,盧家人見公主和郡主都來了,忙上前來請安。

方佩雅見顧筱婉也來了,也擦了擦眼淚忙上來見安。

“我和玉書來送你一程!”顧筱婉說道:“你要記得我昨天跟你說過的話,你好,你娘才會好,盧家才會好,不求權勢滔天,隻求屹立不倒!明白嗎?”

“姐姐放心,佩雅明白的!隻要我好,我家裏人才會好,我若是一直在宮中好好的,我家裏人才會好好的!”方佩雅堅定地說道。

時辰到了,再不舍得也要舍得,盧家人麵上都掛著笑,依依不舍地送方佩雅離開,可是誰的臉上,不滿含了不舍和心疼。

此去經年,何時才能相見?

顧筱婉看著馬車遠去,心中感慨萬千。

若是……這世間又哪裏有那麼多的若是呢?

與盧家人道別之後,顧筱婉和譚玉書坐著馬車離開。顧筱婉一直都不言不語,譚玉書知道她舍不得方佩雅,便安慰道:“姐姐,以後我們去宮裏頭,還能見到佩雅的,咱們再將她在宮裏頭的情況告訴盧家人就行了,你不要太難過了!”

“我不是替她難過,我隻是覺得,人長大了,注定要失去很多東西,比如親情、比如愛情,還有生命!”顧筱婉歎道。

想到前世的父母,她死去已經九年了,爸爸媽媽也該滿頭華發了吧?老年喪子,他們該有多痛啊?

顧筱婉怎麼都不敢想,她閉上眼睛,想要努力去記起爸爸媽媽的模樣,可是時間太長了,記憶中的容顏,像是碎片一樣,怎麼都拚不完整了。

顧筱婉這一日都鬱鬱寡歡,做什麼都沒有心情,譚玉書便也不敢走,一日都在清園陪著她。

九月很快就到了,天氣開始變得涼颼颼的,顧筱婉一大早起來,就覺得周身有些冷意,變天了,一年又快要過去了。

京中這又熱鬧了起來,九月初九,是明都郡主和蘇訾閱的大喜之日,隨著好事的臨近,整個京城也跟著熱鬧了起來。

顧傳祿整日頭在別院裏頭吃吃喝喝,這一晃神的功夫,整個人都胖了一圈,好吃好喝的招待著,顧傳祿想著,這一輩子若是能夠這樣,那也是不錯的!

正這樣想著,肖老板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世子爺前段日子要準備郡主的婚嫁事宜,這好不容易辦完了,閑暇了下來,我跟世子爺提了你的事情,世子爺麵上雖然沒有憤怒,但是也挺不高興的,畢竟……你也知道的,你做了那些事情,若是換做了其他的人,怕是早就砍了你們全家人的腦袋了!”肖老板道。

顧傳祿聽了如小雞啄米一樣地忙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們做錯了,對不住世子爺,對不住啊,肖老板,你趕快告訴我吧,有什麼辦法能彌補嗎?為了世子爺,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辭!”

肖老板不信:“你果真什麼都能做?”

顧傳祿拍著胸脯保證:“我敢對天發誓,世子爺要顧某做什麼,顧某哪怕是豁出性命,也一定讓世子爺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