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料子灰灰的,放在這裏這麼久了,卻從來都無人問津,但凡廖師傅推薦這匹料子,那些個小姐夫人的就把目光給移開了去,說是這顏色灰沉沉的,不好看。
然後就去挑選什麼藕粉、絳紫、鵝黃之類的料子,這灰色的料子,就這樣被打入了冷宮,一放就是一年多。
廖師傅好幾次要把這料子給撤下來,可是少東家卻是不讓,還說這料子好看,到時候肯定會有識貨的人,還繼續讓擺著。
果然,還真的出現了這樣的人!
廖師傅心裏雖然震驚,但是還是試探地問道:“姑娘年紀不大,穿這衣裳,倒有些顯得姑娘老成了!”
那廖師傅雖然心裏高興這料子終於找到了主人,但是,有些話他還是要說出來的,而且,他心裏有疑惑,怎麼的還得問問。
剛才在後麵,他就已經聽到了這姐妹兩個的談話,剛才這小姑娘說什麼,在上麵繡什麼來著?
阿什麼來著?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是不是叫什麼阿拉伯之夜!
這是什麼東西?
他沒聽過這個名詞,自然是要好好的問問。
廖師傅說的這一番話,自然是真心實意,這灰色的料子,穿在身上,定然是有些老成的。
而且還是個十六歲的姑娘家穿。
小姑娘家家的,不都喜歡那些粉啊紅啊紫啊黃啊之類的衣裳嗎?
“姑娘,我這裏還有其他的料子,要不要先看看?”
廖師傅雖然很想把這料子賣出去,但是卻不能賣給一個這麼小的小姑娘,買回去沒啥用啊,況且,這灰色的料子,價值很是不菲。
“不用了,我就買這匹料子!”顧筱逸眼睛轉都不朝廖師傅指的方向看,毫不猶豫地回答:“這料子我買了。”
“姑娘確定?”廖師傅繼續問道,一臉的疑惑。
“多少錢?”顧筱婉見顧筱逸執意要買,可是這廖師傅卻一臉的不信的樣子,直接就從口袋裏掏出錢袋。
見狀,那廖師傅有些驚訝了,報出了一個數字,顧筱婉直接拿了一張銀票放在廖師傅的手上,笑道:“廖師傅幫我包起來吧!”
看著手裏的銀票,那廖師傅還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直到長貴從後院回來,拿了金線,見廖師傅一臉驚訝地樣子,忙推推了推他:“廖先生,廖先生……”
廖師傅這才回過神,將銀票收了起來,忙將那匹灰色的料子給包好,這才給了顧筱逸:“姑娘,給您,您收好!”
顧筱逸笑的開懷,將那灰色的料子摟在了懷裏,像是撿到了個什麼寶貝一般,巧笑嫣然地看著顧筱婉:“姐姐,這料子可真好看!這布料色澤光滑,雖說顏色不好看,比不得其他的顏色豔麗,但是自有它的美麗在,高貴典雅大方,簡潔中隱隱有光澤,自有她的美麗和奢華。”
顧筱婉點點頭,倒從來沒見過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喜歡這種灰灰的布料的。
那廖師傅有些驚訝地看著顧筱逸滿臉堆笑,摟著那匹料子跟當寶貝一樣,心裏有些詫異,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問出聲來,招呼著顧筱婉姐妹兩個出了門。
馬車剛走,廖師傅吩咐長貴新拿出一匹料子把剛才灰色料子的格子給填好,就有一個穿著白色衣裳的男子挑簾走了進來。
隻見那男子眸似墨玉,膚若凝脂,隻用簡單的白色絲帶將頭發高高地束起,其餘的烏黑如墨的發散落在胸前,流光皎潔下,臉上帶著陽光卻溫婉的笑。
爽朗的笑聲,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爍爍發光,隱約還能看到小小的酒窩。
他挑簾進來,臉上掛著神采發揚的笑意,就連那墨如玉的眸子都盛滿了笑意。
行如芝蘭玉樹,笑若朗月入懷。
“廖伯,長貴……”
還在放東西的長貴一聽聲音,忙朝後看去,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激動的從凳子上直接跳了下來:“少爺,您回來了!”
“少爺……”廖師傅放下手裏的紙筆,也跑上前來。
半個多月不見,少東家可又瘦了。
這一路風塵仆仆,想來是吃了不少的苦啊!
“長生,你這一路,是怎麼伺候少爺的,少爺都瘦了!”看著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這才半個月不見,人就瘦了許多,廖師傅拉著沈文雋左看右看,越看越心疼,看著站在他身後的長生,這一看不打緊,看了之後,胡子都氣的要豎起來了。
“你是怎麼照顧少爺的,把少爺給累瘦了,你倒好,白白胖胖,你倒成少爺了!”
長生攤開手,無奈地說道:“廖伯,我也不想啊,可是少爺啥事都不讓我幹,都自己上啊!”
“廖伯,你就別怪他了!這一趟,我們可收獲不小啊!長生,快點把東西拿過來!”
沈文雋絲毫不在乎的說道,然後又隨眼一掃,看了看那個格子,指了指說道:“那灰色的布賣出去了?”
廖師傅點點頭:“賣出去了!剛剛賣出去!”
“那布料色澤光滑,雖說顏色不好看,比不得其他的顏色豔麗,但是自有它的美麗在。高貴典雅大方,簡潔中隱隱有光澤,自有她的美麗和奢華,做出來的衣裳定是好看的,我這回還想著,若是再賣不出去的話,這回回來,我就把那料子收起來,沒想到竟然還賣出去了!”
少爺說的話,可和那個姑娘臨走之前說的話一模一樣。
廖師傅一直都聽少爺說過那灰色料子的好,剛才也聽到那姑娘誇讚這料子的話,但是聽少爺與那姑娘一字不差地說出來,也是訝異了一下。
若不是少爺剛剛才到,不然的話,他真的以為自己家少爺一直都在店裏,聽到了那姑娘說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