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正月初二了,正月初二有個習俗,就是嫁出去的女兒要回娘家拜年。
這天,顧筱婉照例帶著弟弟妹妹們在家裏練習寫字。
“也不知道今年姑姑會不會回來!”一家子本來安安靜靜的,顧寧平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聽到顧寧平的話,顧筱婉趕忙放下自己手裏的事情,轉而陷入了沉思。
顧寧平說的姑姑,是顧家最小的女兒——顧芳喜。幾年前,在爹和娘還沒有死的時候,顧傳祿和顧傳壽給顧芳喜尋了門親事,嫁過去了。
原來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的時候,顧芳喜就跟顧傳福的關係非常的好,跟田氏也是相處融洽,順帶著,那個時候已經記事的顧筱婉跟顧芳喜的關係也特別的好。
顧芳喜人長的很標致,手腳勤快,心地善良,性格軟弱,嘴皮子很笨,為人相當的和善。那個時候,這吳溪村子裏麵有很多沒有娶妻的小夥子都想娶顧芳喜。本來若是顧爺爺和顧奶奶都在世的話,顧芳喜是絕對不會嫁到別的村子裏麵去的。因為本村有好的小夥子,顧芳喜也不會嫁到遠地方去。
女兒嫁遠了,到時候若是在婆家有個什麼委屈,爹和娘都看不到,做不了主,心裏會覺得難受。所以,當年,顧爺爺對顧芳喜的婚事是就在吳溪村裏找個好人家,嫁過去。這樣,哥哥們都在旁邊,要是受了什麼委屈,也有家裏的兄長給撐腰。這婆家的人一看娘家有那麼多的人,也不敢拿顧芳喜怎麼樣。
後來,顧芳喜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顧爺爺卻過世了。這一守孝,就是三年,等到顧芳喜褪去了孝服,想要找個好人家。
但是顧傳祿卻不同意了,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在另外一個鎮子上的一個小村子裏麵找了一個三十多歲還沒有娶媳婦的老男人,匆匆地就把顧芳喜嫁了出去。
還記得那個時候,顧芳喜死活不肯嫁那個老男人,這孫氏和曹氏原本兩個妯娌是麵和心不和的,沒有想到,那次竟然因為顧芳喜的婚事,兩個人難得達成一致的意見。
一個個輪番上陣,勸說顧芳喜,說什麼老男人疼老婆,嫁過去肯定就是被老男人疼在手心裏。還一個什麼,這老男人家裏沒有姑子,沒有婆婆,這顧方喜嫁過去就是當女主人,有什麼不好,等等。本來這些顧芳喜都沒有同意,一來是因為嫁的太遠了,二來,那個男人的什麼品性,這顧芳喜沒見過,真的不知道。
但是後來,慢慢的,孫氏和曹氏怎麼磨顧芳喜,顧芳喜都是不同意,這曹氏卻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了,索性來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顧芳喜綁到了來接人的花轎上麵,還逢人就說顧芳喜不知好歹,這麼好的男人不嫁,她這個做嫂子的都看不下去。
那個時候顧芳喜,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在顧傳祿和顧傳壽兩家人的高壓攻勢下,萬般無能,隻能任由曹氏給綁上了花轎。
顧筱婉原來很喜歡這個小姑姑,但就是性格太軟弱了。
“姑姑現在怎麼樣了?”顧筱婉穿過來之後,除了原來身體殘存的一點點對這個小姑姑的記憶,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隻能問幾個孩子。
沒想到幾個孩子紛紛搖了搖頭,都有些難受:“不知道!”
顧筱婉大一點,她的回憶裏,好像這個姑姑自從嫁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唉,這嫁出去都這麼多年了,連個人都沒有看到過,若是顧爺爺和顧奶奶還在世的話,估計怕是難受的心都要碎了吧。
“姑姑是嫁到哪裏去了?”
“我聽別人說,好像是隔壁鎮子上的一個叫大馬村。”顧寧安曾經聽別人說起過姑姑嫁出去情形,那個時候,顧寧安肯定也在場過,隻是那個時候還不懂事,不記事,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顧筱婉點了點頭,暗暗地將這個地名給記住了,以後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去這個地方看看姑姑,好歹在她小的時候,姑姑對她很好。
孫氏和顧傳祿帶著兩個孩子出了趟門,因著是就在隔壁村子裏麵,路途很短,白天去,晚上就能回來。
顧心桃因著臉上有傷痕,死活都不肯出去,說是怕到外麵去丟人現眼,因為晚上就要回來,孫氏給顧心桃準備好了一點吃的之後,帶著顧子文也就回娘家了。
孫氏心裏是帶著任務去的,一回到娘家,就直奔表姐娘家裏,滿懷期待的進去,美滋滋的出來,一想到事成之後各種好處,孫氏心裏別提多美了。
顧筱婉最近這幾日非常的興奮和鬱悶。興奮地是完全沒有想到,這顧寧安對於讀書竟然相當的有天分。這幾日過年在家,教顧寧安讀書,寫字,沒有想到,以前就是單獨自己看看的顧寧安,在顧筱婉的教導下,竟然有飛速的進展。
“寧安,你這要是在我那個時候,完全就是學霸啊!”顧筱婉看著桌子上的紙上麵,寫的工工整整的臨摹,一比一劃,皆是工整!
顧寧安離的近,聽見顧筱婉的話,卻是聽的不是很懂。
“姐,學霸是什麼?”顧寧安疑惑的看著姐姐,顧筱婉聽見顧寧安的問話,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這學霸,就是學的很好。”
“哦。”顧寧安雖然說麵上沒啥,可是得到姐姐的誇獎,心裏別提有多美滋滋的了。提起筆,又照著買來的書練起字來。
顧筱婉愁的是旁邊的另外一份,鬱悶的拿起那根狗爬一樣的字,提筆皆是長籲短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