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出去的時候正碰上香柏,香柏手裏捧著一盤洗好的果子,見到陸凡立刻揚起笑臉,熱情道:“陸大哥可是來給王爺送口信的?這個時辰沒吃飯吧?拿兩個果子墊墊?”
說著,她也不管陸凡要還是不要,自顧自的從果盤裏拿出兩個果子塞到陸凡懷裏。
陸凡被香柏塞吃的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一開始他還尷尬推辭,如今已經是習以為常,見那位香柏姑娘相當熱情的塞完果子就走,他也習慣性的一句話沒說,將果子揣進懷裏離開內院。
念夏是新升上來的二等丫頭,從升上來就由香柏帶著,幾個月來正經有了些感情,此時見香柏給陸侍衛塞果子,小丫頭八卦之心頓時大開。
她到沒覺得香柏擅自給人果子不好,因為她知道,那果子是自家王府莊子送來的,每次洗好拿去夫人房裏,夫人吃不上幾口,多是被賞給她們小丫頭吃,算不得什麼珍貴東西。
她就是好奇,香柏姐姐怎麼對陸侍衛這麼好?難不成……
“香柏姐,你是不是對陸侍衛有意思啊?”
看著她那一臉八卦的表情,香柏無語的抽了抽嘴角,她想說你是不是傻?我要是對他有意思,能光給他果子吃?憑小姐和我的主仆之情,我不早求小姐替我操辦了?還不是看那小子是王爺的侍衛,又常替小姐辦事,這才給點小恩小惠?
其實最開始她是想給銀子的,後來發現對方太正直,這才動不動給塞點吃食,想著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萬一以後外麵有點什麼消息,也有一個給她們主仆傳話的人,結果到這丫頭眼裏竟然成了有意思?
你說那小子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挺不塌,嘴巴不薄不厚,這麼個個頭中庸,長相中庸,哪哪不出眾掉人堆裏找不著的人,本姑娘能牽掛他?
有心和念夏掰扯掰扯,可這些小心思還不能對旁人說,至少暫時不能對念夏說,沒轍的她隻能眼一瞪,虎著臉道:“有時間碎嘴,是不是吩咐你的事都做完了?一會兒給夫人送完了東西我就去檢查,若要我發現哪做的不好……”
見對方惱羞成怒,念夏縮了縮脖子,忙求饒道:“香柏姐我錯了,您別生氣,我這就去幹活!”
看著念夏溜掉的背影,香柏氣呼呼的跺了跺腳,低頭看看盤子裏的果子少兩個不對稱,有心再去拿兩個補上,結果一轉身,就看到那位已經走了的陸侍衛,正一臉難言的站在不遠處望著她。
香柏……香柏能怎麼樣?既不能上前問你聽沒聽著我們倆對話,也不能主動解釋說那丫頭想的多,她隻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硬著頭皮路過陸凡去灶房取果子。
看著香柏那被狼攆了一樣的背影,這回輪到陸凡撓頭了。
他本來也沒多想,就像他和王爺說的那樣,夫人慈善,有好東西會想著身邊人,平日裏在吃穿上對他們也頗為照顧,所以一開始香柏以夫人的名義給他塞東西,他是真沒多想,以至於時間長了也習慣了,他是今天,不對,應該是剛才,是剛才聽到兩個姑娘的對話他才知道,原來香柏總給他塞吃的,不是夫人的意思,而是她對他有意思?
別問他是怎麼確定的,沒見香柏姑娘臉都紅了?臉紅了又沒反駁,這明顯就是害羞了。
自以為確定了香柏的心意,陸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樣不好,都是給主子辦事,本來挺正經的,結果弄的好像私相授受一樣,不過換個角度想,他如今已經不是暗衛了,也就是說他可以娶媳婦生孩子了,這媳婦娶誰不是娶?若是娶了香柏姑娘,成親後他們兩口子一起效忠夫人,這也算是婦唱夫隨吧?
更主要的是,今兒個他才發現,香柏姑娘臉紅起來,還真是挺好看的……
這位遊神一般飄進了正廳,直看到屋子裏的虞姣,才快速整頓心情。
“夫人。”陸凡上前一步對著虞姣施了一禮,而後低聲道,“剛傳來消息,說咱們王爺在大殿上與戶部幾位大人打起來了。”
和戶部打起來了?
虞姣大驚,第一個念頭就是:“王爺沒受傷吧?”
陸凡臉頰抽了抽,哭笑不得道:“夫人放心,王爺沒事,戶部都是文弱之輩,哪是咱們王爺的對手?”
沒好意思說的是,戶部還不想死,除了主子這皇子皇孫,又是馬上要上戰場,皇上怎麼都不能處罰的主,誰敢在金鑾寶殿上和人打架?活膩味了吧?
所以說所謂的打架,就是楚煜一人打,旁人在身邊拉架。
虞姣純屬是關心則亂,冷靜下來也覺得這事有異,畢竟她家楚煜不是莽撞之人,能在金殿上打人,怕是有意為之。
放下心來,她開始詳細打聽,聽過後才無語的發現,原來這裏麵還有她的事,並且還是主因。
之前周、嚴兩女進府,為了不讓楚煜去兩人的院子,虞姣特意改良了樓車和攻城車的圖紙,薑雲霆拿著圖紙去改造,等實物出來後驚喜的發現,這兩輛車要是用在戰場上,不隻作戰效率能提高,更能大大提高己方士兵的存活率。
這麼好的東西於公於私都不能藏著,所以楚煜就派人將這圖紙送到工部讓他們抓緊製造,結果這邊要出兵了,才發現他叮囑改良的兩輛車,隻有最初那兩輛給他過目的樣板,剩下的多一輛都沒有。
楚煜一聽就怒了,別看和五王爺比起來,他殺的人都比五王爺碾死的螞蟻多,可實則楚煜卻是最在意人命,特別是他手下士兵的命。
上輩子隻知道打仗的他不懂這裏麵的門道,傻乎乎帶著老弱殘兵上了戰場,路上的艱辛就不用說了,連運去的那為數不多的糧草都是發黴長毛的,可就是這樣,他手底下的士兵仍舊拚了命與南蠻對抗,因為他們不敢退,退一步身後就是大祁的無辜百姓。
看著身邊的將士因為糧草不足,體力不支之下死的死傷的傷,當時的他簡直恨紅了眼,這恨意讓回京後連砍了數名官員,嗜殺之名更是由此坐定……這輩子他不介意再帶著那些老弱殘兵上戰場,因為即使體弱,那也是一群真漢子,隻是別想他再當二百五,更別想讓他這些手下餓著肚子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