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方旭的把柄

“本王不是文人,也學不來文人那種以德報怨的高尚情操,人若敬我,我必禮成相待,人若犯我,我必當百倍還之。”楚煜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瞥了眼腰間的香囊,對方旭笑道,“你這點就做的很好,當初知道你參加科舉,本王就告訴手下人必要時關照你三分,其實以你的為人與性格,本王並不認為你會惹出什麼事端,不想你不惹人人卻惹你,先是被宋玉嬌看中,後是女兒節遇險,關鍵時刻竟還被人推出去擋刀……”

楚煜的口氣一直是惋惜理解的,可聽到方旭耳朵裏無疑就是晴天霹靂,想到前麵那個‘以德報怨’,那個‘人若犯我,我必當百倍還之’,他絕對不會天真的認為,楚煜要說的是前麵的事,怕隻怕,後麵的宋玉嬌之死才是重點,可那麼隱秘的事,怎麼會被人知道了?

即使事情重新來過,方旭仍然不認為當時的自己做錯了,可他知道是一回事,別人知道是另一回事,不管前麵宋玉嬌怎麼對他,後麵他反手陷害宋玉嬌,在大多數人眼裏都是陰險狠辣的表現,更別說他與宋玉嬌是陛下親自賜婚,若是傳到聖上的耳朵裏,怕是他幾個腦袋都不夠掉,對了,還有姣姣,若是姣姣知道他曾親自害死自己的未婚妻,她會怎麼看他?

極力抑製住激烈的心跳,麵色有些發白的方旭對著楚煜拱手強笑:“怪不得當日府上的護衛及時將屬下救下,原來是聽從了王爺的吩咐?屬下受了王爺的大恩卻沒有當麵謝過,實在是慚愧。”

嘴上說的客氣,心裏卻是說不出的疑惑,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在大軍馬上就要抵達京城時談起此事,他不認為壽王這是在拉攏自己,別說如今的他在外人眼裏已經被標上了壽王府的印記,就是他所了解的壽王,也不是靠著威脅來拉攏下屬的人,若真想以此威脅他聽話,在他初到西北之時豈不是更好?

越想心越亂,若連拉攏都不是,到底是何事能讓對方不惜豁出臉麵以此要挾?他絕對不信壽王隻是與他純聊天。

看著他眼底不自覺升起的慌亂,楚煜半垂下雙眸,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才出聲笑道:“這是說的哪裏話來?若是當初真置之不理,如今本王不就少了員得力的幹將?不過說起那年的女兒節,確實讓人難忘……”

聽到這語意未盡的話語,方旭以為他要再提那宋玉嬌之事,不想楚煜話鋒一轉,卻說起了自己的豔事。

“說來不怕子鬆笑話,本王自認不是風流多情之人,不想那日,卻碰到了一位另本王及其心儀的姑娘。”修長的食指將酒杯端至唇邊,楚煜的臉上露出一抹在外從未流露過的溫柔之色,“還記得那茶樓上許多人都中了歹人的迷藥,本王讓護衛拿著解藥前去救治,自己則走到窗前想看看外麵的火情,結果,卻看到街道對麵高高的石獅之上坐著一位小姑娘,看那女孩臨危不亂的指揮著眾人讓他們進入酒樓躲避火情,當時本王就在想,這是哪家姑娘如此膽大?等本王下去才知道,那女孩之所以膽大實乃無奈之舉,因為酒樓裏困著她的親兄長,她怕兄長有礙,才鼓動眾人衝入酒樓援救……”

一開始方旭還在疑惑,可後麵楚煜每說上一句,他的臉上便白上一分,‘女兒節’、‘兄妹倆’、‘臨危不亂的小姑娘’,這世間臨危不亂的女子並不多,能在關鍵時刻想出這個點子的更不多,更別說女兒節上與他有關係的兄妹倆,這答案已經是呼之欲出!

“……本王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當日本王誤打誤撞救出之人,竟然是後來的新科狀元郎,而另本王心儀的姑娘,便是他的親胞妹,虞姣。”

虞姣!姣姣?

方旭心髒驟縮,呆滯半晌,才慌亂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快速劃過食道灼熱的發疼,卻不及他心中疼痛的半分。

聰明人不需要說的太明白,楚煜的話說到這種地步,已經是在明晃晃的告訴他——本王知道你與虞之潤的協議,無奈本王也喜歡虞姣,若不想你謀害宋玉嬌的事讓虞姣知道,你最好老老實實的主動退出,否則,別怪本王不留情麵。

方旭與虞之潤一樣,心中都自有一股傲氣,若沒有宋玉嬌之事,憑著這股傲氣他完全不怕與壽王搶女人,京中的王爺那麼多,大不了他再投靠旁人,可偏偏對方手裏握著他最大的把柄,要是被虞家兄妹知道他曾親手害死了宋玉嬌,別說虞姣如何看他,就是虞之潤也不會再同意這樁婚事,心生仇怨便能狠心殺妻,對方怎能放心將妹妹嫁與自己?到時候沒人會相信這兩人的不同,更沒人會相信,他寧可傷害自己,也不會傷害姣姣半分。

見他眼中隱含掙紮之色,手中的酒杯險些握出痕跡,楚煜雙眸微斂,執起酒壺又給方旭填滿,他並沒落井下石再說打壓的話語,畢竟從心裏講他還是很看重這個下屬的,打的就是兩者兼收的主意,當然,若是這人真的那麼不識抬舉,也就別怪他心狠了,不管是虞姣本身,還是她所擁有的空間,他都不可能讓給任何人。

木然的看著琥珀色的液體斟滿酒杯,方旭再也沒有早先因被對方看中的欣喜,他緩緩端起酒杯,再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才將散亂的目光在楚煜的臉上凝聚。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這麼光明正大的打量楚煜,眼前的男子眉飛入鬢,雙眸狹長,鼻隆唇豐,年輕的麵容算不得文雅,卻是英氣到了極致,這樣的人,會是姣姣所喜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