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遭賊了,被偷的還是幾根臘腸,這話別說方老夫人不信,在場就沒有信的人,不是他們敢保證下麵的人有多幹淨,而是那臘腸是大少爺親自派人送去的,並指定了第二日要做給老夫人吃的,敢在老夫人嘴裏奪食,這人真是貪吃不要命嗎?
可你要說不信,那臘腸確確實實就沒了。
看著一旁氣憤的孫子與委屈的孫女,方老夫人當即嚴令徹查此事,結果查來查去也沒查出個子午卯酉,好像那幾根不起眼的臘腸真就那麼不翼而飛。
得到這麼個結果,讓滿心期待而來的方慈失落極了,這是未婚夫婿第一次往府裏送東西,誰想還沒吃到嘴呢,東西就丟了。
說來她的這門親事也是一波三折,最開始明明是下嫁,畢竟她是嫡女,對方是庶子,若不是有個糊塗的祖父壓根就沒有這樁婚事,等她這邊剛剛擺正了心態,那邊虞之潤中了頭名狀元,她雖算不得高攀,可人家虞之潤確實不比從前。
按理說這是好事,偏偏虞之潤太忙,隻忙自己的事也就罷了,家裏還有個讓他掛心的妹妹,能分到方慈這的心思自然是所剩無幾。
其實虞姣倒是提過幾次,讓二哥給未來嫂子送點東西,但都讓虞之潤給一一反駁了,他現在手裏的銀兩本就少的可憐,給妹妹買東西還簡單,大街上買點小吃,鋪子裏買點糕點,反正不管買啥,都能把小丫頭哄的挺樂嗬,方慈則不然,人家那是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吃喝穿戴隨便拿出一件都夠他尋思尋思,你能想象的出一派端莊的方慈手裏拿個雞腿啃嗎?反正虞之潤是不敢想象,所以便宜的不能買,貴的還買不出,所幸,他就啥都沒送。
自己手裏的送不出,姨娘留下的就更不能動了,在他心裏那都是姣姣的嫁妝,再說了,等方慈嫁給他後兩人要相處一輩子,自己也會對她好一輩子,姣姣他再寵還能寵幾年?
因為這想法,虞之潤對未婚妻忽視的理所當然,可方慈不知道,她隻覺得未婚夫對自己似乎並不上心,你想啊,對方與大哥私交甚好,又天天見麵,想讓大哥給自己捎點東西帶個話什麼的,那不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偏偏這麼長時間連個紙片都沒有,讓她早就繡好的荷包留到現在也沒好意思往出送,結果今天可算是見到個臘腸,還被那貪嘴的給偷了?
越想越委屈,這姑娘早飯都沒吃,與祖母告了個罪就回了自己的院落。
看著妹妹失落的背影,方旭無奈的揉了揉眉間,本來是一舉多得的好事,偏偏被個偷嘴的賊給攪和了,若被他查出那人是誰,定叫那人好看。
此時的方旭不知,被他暗中咒罵的偷嘴賊,此時正被人好看。
“你是豬啊?你長沒長腦袋?讓你盯著點虞之潤,小心他把四小姐嫁給別人,你怎麼還跑方府去了?”去也就罷了,還偷回點東西?這也太給他們壽王府丟臉了。
被罵的暗衛不敢抬頭,等對方罵完了才小心翼翼的抬起臉,看那模樣正是被虞之潤砍出來的那個暗衛。
“六哥,我去方府是有原因的。”說到這,這位似乎有了底氣,當即湊近那六哥賊兮兮的道,“六哥,你還記不記得四小姐寫的那兩首詩?咱們王爺看完了多高興?當時就派我去送回禮,光兩首詩就哄的王爺那麼高興,這吃食可是四小姐親手做出來的。”說著,他指了指一旁的油紙包,得意道,“你說這要是給王爺送去,王爺還不得誇咱們會辦事?”
暗衛共有二十人,五人為一組,其他三組各有任務,唯有他們這一組被留守在京城,主子離著十萬八千裏,要想讓主子不忘了自己,隻能自己早點存在感。他們這些暗衛都是薑雲霆從江湖上網羅回來的人,因各有各的難處,楚煜對他們也都有大恩,所以衷心上沒有問題,就是難免有些自己的小心思,說白了就是還得再練!
聽他這麼一說,那位六哥也有點動心了,可再一想:“胡鬧!王爺的大軍都行多老遠了,這東西到那不得臭了?你還敢給王爺吃?”
“六哥,我可是聽那小廝說了,這東西是風幹而成極易保存,據說虞大人科考的時候就帶著這個,九天都沒壞,你說就兄弟我這速度,九天還趕不上咱們王爺?”
見對方開始猶豫,這位繼續忽悠,什麼一組的人跟著王爺天天露臉,三組、四組的人也被分派出去能立大功,就他們組留在京城屁用沒有,再不活動活動真要被王爺忘了個幹淨,總之這位忽悠來忽悠去的,幾日後,遠在千裏之遙的楚煜,就收到了這份快馬加鞭的臘腸。
“這是吃的?”捏起根一紮多長的臘腸,楚煜歪頭瞅了瞅,而後張嘴咬了一口。
“王爺——”
薑雲霆等人都沒見過這叫臘腸的東西,還想著待會兒找人試吃一下,沒想到楚煜這就啃上了?您是真不怕這腸裏有毒?
他們這邊著急,下邊的暗衛也想哭,他倒是確信這腸裏沒毒,可這東西是要蒸著吃的,王爺這麼就吃了,吃不死人吧?
相對於眾人的驚慌,楚煜倒是鎮定的很,仔細嚼著嘴裏的臘腸,他把被他咬剩下的那段放回油紙包裏,說道:“味道還不錯,不過好像沒怎麼熟,回頭讓人蒸蒸再給本王端上來。”
別看楚煜身為皇子,比方旭的身份高著不知幾何,可上輩子征戰沙場多年,艱苦時別說幹糧,連死馬肉他都生啃過,如今嚼個生臘腸完全是小意思。
揮手讓人把臘腸拿下去上鍋蒸,他皺眉看向那暗衛:“你說這是虞姣做了送給方旭的?”隻因為那姓方的小子出手幫過她?
這麼一想,我們的壽王殿下有些不滿,出手幫忙就親自給做臘腸,那自己還饒了她的命呢,還給她送去那麼多的補品呢,怎麼沒見這丫頭有半點表示?不過再一想,那丫頭與自己的身份相差甚遠,怕是有心表示也沒那個膽,不然能寫個掛念自己的詩,過後還小心的毀屍滅跡嗎?
深思過後,我們的壽王殿下決定,得給對方個表示的機會,好讓那丫頭知道知道,雖然我是壽王,我高高在上,但你都如此傾慕與我了,我也不是不能勉強接受你的這份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