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虞之潤的幾句話,柳姑姑一事就此打住,虞夫人雖不知二人是怎麼談的,可結果她卻知道,想到這麼好的機會就落到虞姣那死丫頭的手裏,她這邊恨的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自打虞之潤那小崽子考上了狀元,丈夫已經不隻一次明示暗示讓她收斂,再加上她堂兒的身子還沒有大好,此時的她是萬萬再不敢輕舉妄動了。
當娘的滿心憋氣,虞瑤那邊倒是歡喜,而之所以這麼歡喜全因為倒黴的不是她自己。
好吧,虞瑤姑娘覺得自己還是挺有同胞愛的,畢竟四妹還救過她,可誰讓這是學規矩?還記得當初母親給她找來個學規矩的媽媽,那媽媽一天天死盯著自己,光是站有站姿坐有坐姿也就罷了,這位吃穿住行管了個遍,連做夢說夢話她都管,還好大姐幫她想了個裝病的好注意,否則對方還說不上怎麼折騰自己呢。
心裏一美,這姑娘忍不住把實話說出來了:“都說宮裏的規矩最大,出來的姑姑脾氣也大,四妹也太可憐了。”
這話一出直把虞夫人氣了個倒仰,她就弄不明白了,自己這一雙兒女到底是怎麼了?明明以前看著也挺好,如今這大了大了的還沒了腦子,就這單純的性子,今後若嫁到夫家可怎麼是好?
虞夫人不知道,以前之所以看著好是因為有虞嫣在,虞瑤凡事最聽她大姐的,隻要她大姐一個眼神,她就麻溜把話收回來,有這麼個心眼多的在一旁隨時看著,可不就瞅著好?問題是為啥不能說,為啥母親會生氣虞嫣完全沒給她解釋過,這姑娘也是得過且過的性子,反正有人替她操心,她樂不得吃喝玩樂。
為了這個單純過度的女兒,虞夫人暫時放下了虞姣,開始全力教導虞瑤,離及笄還有一年的時間,她就不信不能把這丫頭的性子給擰過來。
咱們再說虞姣,知道自己將要有個或許會陪伴她幾十年的貼身媽媽,這丫頭完全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二哥找這麼個人來是為了讓她生活的更好,叫聲媽媽又不是真媽,對方曾經的地位再高,來了也是要伺候她的,她能有什麼負擔?所以這丫頭美美的睡了一覺,照舊梅園綺院兩邊跑。
虞嫣嫁了,這姐妹幾人的課程卻是沒停,隻不過氣氛略有些尷尬,虞瑤因虞嫣之事看不上虞蝶,虞蝶因嫡母的關係也不敢和虞姣好,小虞純倒是因為年齡的關係對幾個姐姐都挺喜歡,無奈背後有個乳母看著,以至於她不敢搭理二姐四姐,想和三姐玩,人家還嫌棄她小,這一團亂的。
自打救了虞蝶,虞姣今兒個還是頭次來上課,本來按照虞之潤的意思是再讓她休息幾天,無奈昨天是十五,家宴都參加了,再裝病不上課多少有點說不過去。來之前她還想呢,上次在馬車內虞瑤與自己說的挺親熱,也不知今天見麵能如何,結果到了才發現,自己想多了,虞瑤壓根就沒來上課。
不知道嫡母在偷著給親生女兒開小灶,虞姣詫異了一下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掏出書本並擺好了文房四寶,準備繼續自己旁聽生的幸福生活。
沒錯,就是旁聽生。
有形容那學習不著調的,稱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到虞姣這可好,自從開始學習,平均分配下來一周七天她得曬六天的網,今兒個被祖母罰了,明兒個又小病一場,讓本就看不上她的女先生更加厭惡,平日裏既不問她會不會,也不看她寫的好不好,算是徹徹底底的放任自流。
人家女先生覺得自己沒有錯,即使最開始寫的朽木倆字有些過於嚴厲,可你一當學生的,既不來求情,也不來認錯,我一當先生的還要跟你認錯不成?所以這位女先生也端著,每次走到虞蝶的座位都昂首越過虞姣,直接指導虞純,不曾想虞姣根本不是那尊師重道的,見先生不搭理自己,她上完課把自己的紙筆一收,壓根就不用女先生教導。
這二人一別扭整整別扭了兩年,直到最近,這女先生有點撐不住了,原因很簡單,還是虞之潤中了頭名狀元!
已經多次有人隱隱問她,聽說你在教導狀元郎的幾個妹妹?據說狀元郎的親妹妹還愚笨懦弱大字不識一個?她再不為五鬥米折腰,也不敢明麵說狀元的妹妹是塊朽木,可當初那‘朽木’二字確實是她寫的,如此一來,不免讓她有些為難。
不過她曆來認為自己身正嚴明,當初那虞姣不堪造就也是事實,所以考慮過後唯一的結論就是好好教導虞姣,也免得因為虞姣讓狀元的名譽受損,誰知這邊剛考慮好,那邊虞姣又病了,並一病病了多日,今天才來上課。
不說她這番心裏經曆,單說她今日進了書房,見虞瑤沒來,剩下的姐妹三人都在認真看書,隻覺心裏熨帖,想著她們雖說年幼倒也認真,自己不該過於苛刻,因這突生的念頭,她難得和顏悅色的對虞姣道:“你因病多日未曾上課,以前講的可有什麼不懂的?”
說完她就發現自己問了個傻問題,虞姣剛來的時候就什麼都不懂,沒學幾天又被關了半年多,這麼一想,她覺得自己怕是又想錯了,這丫頭之所以不交功課,應該不是和自己鬧脾氣,她應該是根本就聽不懂。
不知道這位女先生自己補腦的很歡樂,難得被點名的虞姣雖莫名其妙,倒也恭敬的實話實說:“沒有什麼不懂的,謝謝先生。”這點東西八百年前就會背了,都說讀書千遍其義自現,更別說她還有個當狀元的哥。
一句話,女先生剛剛因眾多原因升起的那點好感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當場摔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