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虞之潤這位很有前途的兄長,薑雲霆在送往虞府的人選上很是費了般心思,想到那位四小姐雖然聰慧,可畢竟是家中庶女比不得世家嫡女的沉穩大氣,這位翻來翻去,特意從宮中翻出一位即將出宮的姑姑,而後小心的做了些安排,就等著虞之潤願者上鉤,好把人給領回去。
話說虞之潤這些日子確實在給妹妹找貼身媽媽,虞姣今年十三歲,別看她讀書的時間短,但作為一個沒有‘大誌向’女孩來說,她學的那些東西已經足夠多了,如今差的就是後宅生存經驗。至於針黹女紅?會做一些小東西也就可以了,他虞之潤的妹妹是嫁出去享福的,又不是嫁出去給人做針線,學那麼多幹嘛?
一想起妹妹嫁人就又酸又澀又著急的兄長大人,私下托人打聽著有什麼合適的人選,打聽來打聽去,就有這麼一位柳姑姑進了他的眼。
這位柳姑姑也算是後宮裏的名人,年輕時進宮就伺候先皇寵愛的容妃,結果先皇一死,她那本該升職為容太妃的主子,立馬就被太後的一杯毒酒送去見了先皇。
好在知道她有一手養生的本事,所以不但沒讓她殉主,還把她送去雲華宮伺候體弱的華妃,眼瞅著華妃的身子日漸好轉,她正深感安慰呢,宮外華妃的父親犯了操家滅門的重罪,連帶著華妃也被賜了一丈白綾。
接連死了倆主子,她在這後宮的位置就有點微妙了,好在當年大選,宮裏進了一堆的美人,她就被降級塞給了一個貴人,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克主的人,她是小心翼翼的伺候著,替自家主子抵擋了一切明刀暗箭,保著這位小貴人身強體壯一路升遷,可豬隊友這東西真不是你努力了就行的,那位因受寵而日益驕縱的小貴人,仗著自己懷了龍種,被人挑撥了幾句,就挺著大肚子和人玩對對碰,結果不但把龍種給碰掉了,自己還做下了毛病,從那以後惡露不斷,算是徹底遭到了皇帝的厭棄。
對於這柳姑姑來說,遭到的厭棄也是主子,再說就她這名頭也沒誰想要她,所以在有限的條件下她精心的伺候了五年,算是把這風光一時的主子給送去見頭兩位主子。
本來聽說是位宮裏的姑姑,虞之潤是非常興奮的,結果聽了這姑姑的經曆,他心裏那點興奮勁立馬跑了個幹淨,雖說他不是迷信的人,可這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放到自己身上也就罷了,偏偏伺候的是他妹妹,把這麼個命硬的主放妹妹身邊,他能安心才怪?
想到這,虞之潤對眼前人一抱拳,笑道:“賀太醫,舍妹年幼,也見不到什麼大場麵,下官隻想為她找個沉穩的媽媽照看著些,這位柳姑姑,怕是有些大財小用了。”
眼裏打量著虞之潤俊朗的眉目,賀太醫那生來就嚴肅的麵容和緩了許多,好聲道:“我也知道虞大人的顧慮,不過虞大人怕是想差了,要知道柳姑姑的名聲雖說不好,她卻活了下來,很多人之所以沒有留下個克主的名聲,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那個機會。”
聽到這話,虞之潤心裏不由一凜:沒錯,官宦人家死個把奴才都不是事,更何況是吃人不眨眼的皇宮內院?若是沒些本事的,怕是早就奴隨主亡了。雖然他沒想過讓姣姣嫁入什麼皇親國戚,但普通的官宦人家還是要的,那種地方又豈能沒有紛爭?把個宮鬥的行家請回來宅鬥?想想都覺得自家姣姣高人一籌。
想到此處,他笑容微斂,再次對賀太醫拱手道:“是在下想佐了,那此事就麻煩賀兄了。”
見對方因自己的一句提點,就將‘賀太醫’變為了‘賀兄’,賀太醫唇角微翹的道:“虞兄說哪裏話來,其實這件事不隻是幫了你,更是幫了我,因著玉貴人的病,我與柳姑姑也是相識已久,暗地裏承過她的情,如今她托我給找個穩妥之處,我自是責無旁貸。”
虞之潤一聽恍然大悟,怪不得對方前來推薦,剛才他還納悶呢,自己又不認識賀太醫,這人怎麼會主動來找自己?這麼一說就通了,和那些世家千金比起來,自家卻是個穩妥的地方,再加上姣姣的身份,今後嫁的人家也是小宅小戶,最適合養老不過。
放下心底最後一點疑惑,他安心的與賀太醫告辭,準備回去再托人打聽打聽這柳姑姑的人品如何。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賀太醫臉上露出一抹玩味之色。
這位賀太醫便是在撫州治好瘟疫的那位賀太醫,因欽佩楚煜,他將自家師兄介紹到了壽王府裏,自己依舊回到太醫院做他的太醫,平日裏為了避嫌兩方也並不接觸,可就在昨日,師兄偷著來找他,說壽王殿下心怡一位姑娘,隻是那姑娘年紀稍小,壽王殿下也是出征在即,所以想派個人去照看那姑娘,請他做個中間人,由此,就有了今天這一幕。
想到虞之潤那俊美的容貌,賀太醫暗暗好笑,想必那虞四姑娘也是如她兄長一般眉目如畫,否則怎麼會引得壽王殿下如此傾心?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古人真是誠不欺我啊!
自覺做了好事的賀太醫優哉遊哉的回到了他的太醫院,另一頭虞之潤也借著工作的便利,深入打探到了那位柳姑姑,而後得出滿意的結論,這柳姑姑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也夠忠心,據說那個貴人小產後惡露不斷,太醫院都斷定她活不過兩年,這位靠著自己的本事楞是讓對方撐到了五年……
聽到這些的虞之潤越想越滿意,有本事有心計,更妙的是還沒家沒有親人與後人,自家姣姣嬌憨可人,對人也最是真誠和善,時間長了情同母女,何愁對方不盡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