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表麵上虞夫人是為虞之潤的中榜來還願的,所以虞之潤這位當事人也騎著馬跟在馬車邊,對於妹妹沒來,即使知道是委屈了,他心裏卻不免鬆了口氣,他總覺得虞夫人這次還願沒有那麼簡單,至於那丫頭的小失落,他準備找個時間帶她出去轉轉,隨著念頭的升起他突然想起來,姣姣從小到大似乎還沒出過府呢。
心裏正在胡思亂想中,隻見對麵行來一輛馬車,馬車是誰家的他不知道,一旁那駿馬上的人他卻認識,正是方家的方旭。
虞之潤一提手中韁繩讓胯下馬快行了幾步,人則坐在馬上拱手笑道:“旭表兄別來無恙,之潤還沒恭喜表兄高中頭名!”
方旭也催馬來到近前,笑著回禮:“之潤客氣了,說起來,咱們兄弟可謂是同喜。”
沒錯,這次秋闈的頭名正是方旭。和虞之潤的遮遮掩掩不同,有祖母護著的方旭從小就展露出他的聰明才智,對這次的頭名狀元更是勢在必得,準備連中三元,當得知虞之潤考了正榜三十八名,虞之堂卻落了榜的時候,這位更堅信自己曾經的推測——虞之潤隱藏了真才實學!
由此,他對虞之潤不免又親熱了三分。
這倆人都想與對方結交,因此言語間頗為親熱,將兩輛馬車裏的嫡母可是氣個半死,這年頭的嫡母就沒誰會大公無私喜歡庶子的,更何況這庶子強過自己的兒子,對比方夫人,虞夫人心裏更恨一層,畢竟方夫人對於這庶子的優秀已經習以為常了,上有公公婆婆罩著,她早就有了無可奈何的心裏,虞夫人卻不然,平日裏自家堂兒才是最優秀的,如今就因為堂兒的身體,讓這小崽子搶去了風光,她怎能不氣?
二人都強忍心中怒火,撩起車簾客氣了幾句,而後一同朝山上行去。
因為兩家是一起來的,還有兩位婆婆的關係在,所以進入寺院的時候兩位夫人也沒有分開。
看到方夫人身邊溫婉秀麗的嫡出小姐,虞夫人不禁心中一動,別看她瞧不起自家庶子,可對方家這位庶子卻是喜歡的不得了,從知道對方考了頭名她就開始暗恨壞事的虞碟母女,若不是她們母女,這正榜頭名不早已是嫣兒的未婚夫婿?本來氣憤的心情在見到方慈的時候變成了另一種心情,她的堂兒已經不小了,之所以到今日還未曾定親,就是想等兒子金榜題名後再與兒子相看,卻未曾想到出了這種事?
如今再等三年以是不可能,若能與方家結親,是不是就成了最好的選擇呢?
這念頭一升起,她也顧不得理會虞之潤如何,而是對方家母女更加親熱了幾分,若這事真成了,堂兒與方旭成了姻親,還怕以後對方不提點一二嗎?
下意識的,這位已經把方旭的地位提高了幾分。
方家夫人不笨,見對方打量了女兒後態度熱情了許多,心裏不免猜到了七八分,瞥了眼身後麵容俊朗的虞之潤,心裏有些遺憾,若這虞之潤是虞家嫡子,和自家慈兒倒是一門好姻緣,如今嘛,唉,可惜了。至於那身體不好又落了榜的虞之堂,自是想都不要想。
各自懷揣著小心思,兩位夫人攜手朝正中的大雄寶殿走去,還未到門口,就見有位容貌豔麗的婦人帶著名花枝招展的少女遠遠迎了過來,未到近前人先笑道:“這不是虞夫人嗎?沒想到上個香咱們姐妹也能碰到,還真是趕巧了。”
說實話,聽到對方這姐妹二字,虞夫人心裏膩歪極了,無奈她還不能露出半點,因為這人是她請來的。
大祁王朝自開國以來,冊封的國公侯爺不能說無數,其數量也是頗多,但大多數世襲的次數有限、而且每承襲一次,承襲者的爵位都要降上一級,隻有極少數是世襲罔替,說白了就是不管世襲多少次,其子孫的爵位仍舊不動,世代都有板上釘釘的鐵飯碗,而這位夫人的夫家,就是那傳說中的極少數。
他家的祖先曾為大祁王朝建立了不世之功,是大祁鼎鼎有名的開國公,聖旨上清清楚楚標著世襲罔替四個大字。皇帝本是好意,想著我們兄弟建國不容易,對這磕頭弟兄的子孫多照顧點,誰知這雷打不動的國公名頭讓人沒了動力,以至於這位開國公身後的子孫全被養廢了,老子英雄兒好漢這句俗語,在他們家純屬就是個謠傳。
即使被養廢了,這宋家大小也有個國公的稱號,再加上曆代皇帝頗為照看,所以他們家混的尚還可以,畢竟他們家的子孫隻是無所作為,倒也不至於天怒人怨,唯有這一輩的宋國公,吃喝嫖賭五毒俱全,那妥妥就是個混蛋。
其實對於他們這個地位的人來說,這吃喝嫖賭真算不得什麼大事,可要是喝完酒嫖了公主的愛女,賭紅了眼又賭輸了家裏的嫡妻,那就是大事了。
聽著及其荒唐,但這位真就做了。
在自家母親大壽之時,尚還年輕的宋國公喝多了酒酒後失態,當著眾人的麵,抱著隨清平公主前來賀壽的玉陽郡主就啃上了,當時的玉陽郡主悲憤之下企圖撞牆自盡被阻,無奈之下嫁給了宋國公。
過程雖然難聽了點,但畢竟是娶了公主的愛女,在這以夫為天的朝代裏,宋國公要是好好疼愛妻子,夫妻恩愛相近如賓也是一樁美事。問題是,要能往好了做,他也就不是宋國公了。
一開始被嶽母清平公主收拾的狠了,他還能老老實實守著妻子不沾花惹草,誰知不敢沾花的結果就是學會了賭博,乃至於一次賭紅了眼,他掏出繡有妻子小名的肚兜放到了賭桌上,揚言壓上嫡妻……這一豪舉把在場的人都嚇腿軟了,呼啦一下子跑了個幹淨。
當時即將臨產的玉陽郡主聽到這話,連哭都沒哭出聲就暈了過去,而後就麵臨著難產。也許是為母則強,她咬牙生下了早產的女兒,自己卻是再也沒臉活在這個世上,繡帕被撿都算失節,更何況是肚兜?還是丈夫親手拿出來的肚兜?
她本以為自己死了還有母親在,強勢如清平公主一定會將外孫女帶去公主府養,並嚴懲那個混蛋,可她就忘了,清平公主也是做母親的,身下也就她這麼一個獨苗,聽說這種事,悔的那公主一口鮮血噴了出去,直接陪女兒見了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