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個親疏遠近之分,三少爺虞之楠也是一樣,聽說這是親胞姐的相看對象,就暗中把那方少爺從上到下觀察了個遍,直看的他那張偏黑的小臉隱隱放光。
對此,虞之潤表示嫉妒極了,因為他也看上這個方家少爺了。談吐不凡,清俊優雅,更好的是他那個出身背景,簡直就是好妹婿的不二人選,可惜這位的年齡稍大了點,和姣姣不相當。
也許是他的眼光太過炙熱,對麵和虞之堂對話的方旭轉頭望了過來,偷看被抓的虞之潤笑著舉了舉手中杯,見方旭的表情微微一怔,而後溫和一笑也與他舉杯對飲,虞之潤忍不住再生感歎:要不是姣姣還有四年才及笄,他說什麼也得把這婚事搶過來不可,這麼好的男人配那個滿腹心計的虞嫣,實在是可惜了!
鬱悶的虞之潤不知道,有這種想法的絕對不止他一個,二小姐虞蝶的親母蓮姨娘也是這麼想的,別看虞姣年齡尚小,她的女兒卻不小了,年芳十四,還差一年就可及笄,隻恨那丫頭老實憨厚從來不會逢迎拍馬,如今嫡母不上心,她上哪能找到這麼好的人家?
伺候虞夫人這麼多年,她絕不會天真的以為對方是位慈悲心腸,對方要是慈悲,那馮姨娘又怎麼會早早的就沒了?後來受寵的翠姨娘又怎麼會難產走了?所以要她看,如今的這個方旭純屬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讓虞嫣那丫頭撞上點了,等輪到她的蝶兒,就說不上是哪家落魄的凡夫俗子。
她知道和虞夫人對著幹沒有好下場,可她許英蓮這輩子就是伺候人的命了,她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女兒一輩子都活的窩窩囊囊!
清冷的夜晚,蓮姨娘獨坐在床榻之上,將口中的銀牙咬的吱吱作響,為了她身上掉下的那塊肉,她豁出去準備搏她一搏……
出了一身透汗,帶著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虞姣又精神抖擻的爬起來,準備前去正房拜見嫡母。這真是做了古代的孩子才知道現代的孩子有多麼幸福,如今的現代都是當媽的進屋叫孩子起床,哪有孩子起床拜見的?兩相對比之下,也不知道是進步還是退步。
正胡思亂想著呢,路過抱春園的主仆三人突然聽到沙啞的‘咕嘎’一聲,嚇得三個小姑娘臉色頓時一變。
“什麼東西在叫?”香柏哆哆嗦嗦還不忘把自家小姐摟在懷裏,香綺則是四處張望,終於借著微弱的亮光,在抱春園的東南角看到兩個身影,看了看那東西的體型,香綺不太確定的道,“小姐,好像是兩隻鵝。”不過也不對,鵝似乎不是這麼叫的?
“鵝?”好久沒吃肉的虞姣頓時來了興趣,她撥開抱著她的香柏往前湊了湊,等看清了兩隻鵝的外形,不禁泄氣道,“不是鵝,這應該是天,呃,應該是鴻鵠。”她記得古代的天鵝都叫鴻鵠,而且這家夥在古代還被賦予了特別美好的寓意,平常人家可是不多見的。
知道不是怪物香柏也不怕了,緊跟著虞姣的她也跟著探頭瞅了瞅:“紅狐?這名字好怪異,不就是好看點的鵝嘛。”怎麼叫狐?
聽到自家祖母親自挑選的禮物被稱為好看點的鵝,一牆之隔的方旭不禁有些莞爾。
昨晚他們來時天色已經不早,虞老夫人與妹妹多日不見甚是想念,所以就把人留了下來。和虞長文一樣,那方郎中也是卯時上朝,所以他們兩家的請安時間也是一樣的,唯一的區別是,虞老太爺沒有官職在身,所以早起的是虞長文,而虞老夫人喜愛清靜,就免了孩子們的晨昏定省,每月吃幾頓團圓飯算是全了兒孫們的一片孝心。
咱們再說方旭,別看他是庶子,可他也是長子,當初方夫人婚後三載未有所出,心急的方老夫人直接下令停了姨娘的藥,這才有了小方旭,難得有個心肝寶貝,當祖母的怎麼想都不放心,最後直接抱到她的房裏親自撫養,所以方旭在方家的地位極其特殊,也是因為如此,他對自家祖母特別孝順。這不是,即使住在虞府,他也沒忘了卯時過半前來請安。
這兩位一個住前院,一個住後院,卻不想一牆之隔走成了同一路線。
虞姣不知隔牆有耳,聽出香柏的疑惑她笑著道:“這個鵠可不是狐狸的狐,你看它長得像鵝其實它是能飛的,它會像燕子一樣春北秋南的來回往返,隻是比燕子飛的更高更遠,對了,神話中還有說鴻鵠是白色的鳳凰,所以有誌向的人常會用‘燕雀安知鴻鵠之誌’來比喻自己遠大的理想……”
香柏不管什麼誌向不誌向,她隻對那白色的鳳凰感興趣,再見自家小姐說得頭頭是道,不禁笑著讚道:“小姐就是聰明,讀了不多日的書就懂得這麼多。”
香綺也跟著笑道:“是啊,可見多讀書還是有道理的,奴婢兩人比小姐年長還沒有小姐懂得多呢。”這丫頭是時時刻刻鼓勵虞姣,就怕自家小姐在先生那再受打擊。
對於這種現代人都懂的事,卻得到了這麼大的評價,虞姣不好意思的笑笑:“哪有你們說的那麼好?我就是隨便說說。”說到這,她不禁再次瞥了眼那兩隻天鵝,還是沒忍住的低低道,“這兩隻鴻鵠好肥啊。”紅燒起來一定好吃。
後麵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前麵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明顯到讓牆那邊的方旭打了個趔趄,險些撞到牆上。
聽到前麵的話他隻覺得這小姑娘見多識廣,後聽到那句燕雀安知鴻鵠之誌,他甚至隱隱生出了結交之心,若對方不是位姑娘家,他非要跳牆頭過去認識一番不可,結果正在這心潮澎湃的感慨對方的胸懷大誌呢,那邊軟軟諾諾的又冒出一句好肥啊!
現在的他除了哭笑不得,就是哭笑不得,滿腦子都是那句好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