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教訓教訓她,沒想到被糨糊倒打一耙,自己倒是先委屈上了。
“好了,乖寶寶,誰說你不是小仙女,你還是仙女裏的公主,天上幾千個仙女,你最漂亮。”
江夢嫻哄了會兒,糨糊總算是不哭了,抱著那隻小柯基邀請大家欣賞它漂亮的屁股。
等糨糊睡了,江夢嫻一臉疲憊地讓保姆把狗還了,抬頭看向了那一直沒有動靜的三樓。
唉,也不知道龍城現在是何等的煎熬。
他很想見洛凰,可又怕見到她,因為她,已經把他徹底地忘記了,她現在是別人的女人了,還有了四個兒子……
大概也隻有連羲皖能體會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吧……
半夜,洛家。
洛凰一直半夢半醒,做著一個奇怪的夢,那個自從回華國之後便一直困擾著她的夢。
夢中,她的肚子像裂開一樣疼,那無盡的痛苦之中,似乎又醞釀著新生,兩個孩子撕開了她的骨肉生生地從她的身體裏鑽了出來。
兩個孩子呱呱墜地,她還沒來得及看一眼,便看見自己的兩個孩子被人高高地舉起來。
“洛凰,交出繼承權和股權,不然我摔死你的兒子!”
“啊——”
洛凰從睡夢之中驚醒,忽然被一個人攬入懷中,“凰兒,你怎麼了?”
低沉的男音在身邊響起,洛凰被那雙臂彎圈在懷中,可不知道為何,那圈著自己的一點力量卻給了她一陣天大的恐懼。
“啊!”
洛凰的情緒瞬間失控,把手邊所有能抓到的東西都砸了出去,想將那個忽然出現在自己房間裏的人狠狠地砸了出去。
“你走你走!走開走開!”
那個人將洛凰丟過去的東西都接住了,一邊還解釋道:“凰兒,是我啊——”
可洛凰卻完全聽不見話了,那股令人惡心的男人味道落在她的鼻翼裏,滿是惡臭,刺激得她歇斯底裏地砸著東西,一邊砸一邊大叫著,似乎是怕到了極點。
洛凰的尖叫聲把洛遲和洛晨吸引過來了,洛晨開了燈,看見房間裏一派淩亂,枕頭花瓶手機砸了一地,洛凰披頭散發地砸東西,金鑾步步後退,被砸得十分狼狽。
“媽!”
洛晨大驚,忙衝上去抱住了洛凰,洛凰在洛晨懷裏掙紮著,像是個陷入噩夢之中無法醒來的可憐人。
金鑾又靠近,洛凰看見他,更是狀若瘋狂,聲嘶力竭地尖叫著:“啊——”
金鑾嚇了退了回去,眼裏滿是傷痛和驚悚,洛遲趕緊道:“父親,母親的病又犯了,請您出去一下。”
“凰兒——”
金鑾試著叫了一下洛凰,可惜洛凰現在已經完全失控了,他隻得含恨退了出去。
房間裏,洛晨死死地抱住了洛凰。
洛凰似乎受了天大的驚嚇,又哭又叫,滿臉驚恐的淚水。
“媽,我是洛晨啊,我是你的兒子!”
洛凰精神恍惚,看見了洛晨的臉,似乎有所清醒了,激動地抱住了洛晨。
“兒子,我的兒子,我的晨兒啊——”
“我的兒子,不要傷害我的兒子,不要,不要!”
她死死地抱住了洛晨,似乎是害怕別人搶走自己的孩子。
洛凰抱著她,聽見了她那口齒不清的話,當場淚濕了臉。
他抱著洛凰,低聲道:“好了,沒事了,我在這兒,沒人會傷害我的,我們已經長大了,能保護自己了!”
可洛凰還是十分激動,陷入了夢魘之中無法自拔,精神徹底崩潰。
最終在洛晨的安撫之下她才慢慢地安靜了下來,搬到了隔壁的客房暫住一晚,傭人立馬來收拾被她弄亂的房間,洛遲撿起了兩朵躺在花瓶殘渣中的玫瑰。
那是龍城送來的,被洛凰小心地安置在了花瓶裏,剛才她情緒激動,將花瓶砸了出去,碎了一地,玫瑰也濕噠噠地躺在地上,洛遲把花收拾了一下,重新裝了一個新的花瓶,又輕輕地放在了洛凰的房間裏。
洛凰吃了兩粒安眠藥之後,重新睡著了,洛晨為她蓋上了被子,望著還掛著淚痕的了洛凰的睡顏發呆。
外人隻看見他們母子三人的風光,卻沒有看見他們吃的苦受過的罪。
洛晨和洛遲的童年,似乎隻有擔驚受怕。
所有人都想他們死,洛家的旁係庶係外戚、金鑾的那些女人們都恨不得他們早點死,他們母子三人活著,讓太多人的利益受到了影響,他們必須死!
外有洛氏的威脅,內有金鑾的控製,他們從來就沒有自由和主宰自己的生活的權利,似乎永遠活在權力的陰影之下。
洛晨和洛遲永遠記得那一天,他們還在睡夢之中,就被人給搶走了。
那些人大笑著折磨洛凰,讓她跪下,聽她的痛苦哀嚎和苦苦哀求取樂,他們要讓洛凰選一個兒子摔死,然後讓她永遠地活在自責之中。
洛晨永遠記得那個時候洛凰無助的哭聲,她不助地磕頭,不助地求饒,額頭都破皮了,一臉的血和淚,可依舊換不回自己的兒子。
那個時候,他似乎一夜長大了。
後來,他們雖然得救了,可洛凰從此便成了驚弓之鳥,每個夜晚,她都死死地抱著他們,用自己瘦弱的身軀保護他們。
洛凰哄著他們入睡,給他們唱歌,努力地想給他們安全感,等他們睡著之後,她卻一整夜一整夜不敢入睡,熬紅了眼,警惕著任何一點風吹草動,怕有人來搶走自己的孩子。
一直到現在,洛凰還是會偶爾做噩夢,夢見那讓她生不如死的一天。
沒人知道,他們母子三人是如何活到了現在。
有些人生來就享盡了人世間最好的東西,有人光是想活著就要竭盡所能,生存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種奢侈。
可是再困難,他們也要活下去,還要活成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哥。”
洛遲低聲叫了一下,洛晨回神,關了燈,悄悄地出了房間,擦擦眼淚,整頓了一下精神之後到了客廳,金鑾已經在客廳坐了好一會兒了。
“你母親怎麼樣了?”金鑾一見他來就問道。
洛晨一臉輕鬆,道:“還是和以前一樣,老毛病,受不了刺激,也不讓任何男人近身,有時候我和弟弟近身她都會發病。”
金鑾臉色有些黯然,不過又轉移了話題,道:“你和遲兒什麼時候回洛尼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