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傷痛

玉擎撇撇嘴:“要不要這麼直接。”

他沒有否認陸鈴的話,自己在京城的名聲的確不好。知道楚舜華來了京城沒找他,他也隻是口頭上占占便宜。埋怨兩句。心裏卻如明鏡一般,知道若是自己過早暴露和楚舜華的交情,指不定有人會認為楚舜華得到的成績和他有關了。

要知道,玉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

“和你說話不需要有太多的彎彎繞繞。”陸鈴淡淡說道:“直接一點,你聽著舒服,我說著也不會別扭。”和玉擎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她知道玉擎的性子,玉擎也了解她這個人。

楚舜華走進來,看了玉擎一眼:“怎麼找上門來了。”

玉擎撇撇嘴:“你們夫妻見著我的時候能不能說一些好話,這慢慢的嫌棄,讓我都忍不住想要站起來奪門而出了。”

“請便。”

楚舜華毫不客氣,坐在妻子身邊的椅子上,看了看好友,直接給了兩個字。

氣得玉擎強壓著心裏的酸澀,深吸一口氣,這才說道:“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你計較那麼多。”說完後,他看了看外麵:“不是說阿媛和你們一起來京城了?她人呢?”

陸鈴說道:“她長大了,也不好像以前那樣好毫不設防。”

一句話,已經表明了她們楚家的態度,不會讓他輕易見到阿媛。

她覺得,若是阿媛心裏喜歡的是玉擎,她指不定會幫著兩人製造一些機會。可是現在阿媛喜歡的是玉擎的叔叔,她心裏犯難了。現在,她覺得阿媛還是遠離玉家的男人好一點。

玉擎聽了陸鈴的話,笑笑,看向楚舜華:“兄弟,你說我要是去嶺南提親,你二叔二嬸會不會答應我和阿媛的婚事。”

“不會。”楚舜華直接說道:“你家太複雜了,阿媛的性子單純,若是真的嫁到你家去,被人把骨頭都吃幹淨了也未可知。”

玉擎聽了後,臉色泛白,他家裏的那些糟心事自己是知道的,阿媛性子單純,若是嫁給自己,的確會被人欺負。他在那樣充滿了陰謀詭計的家裏有時候都自身難保了,能保護好阿媛嗎?

他自己的心裏明白,他不能保證阿媛嫁給自己後,他可以把她保護得滴水不漏。阿媛從小被楚家人捧在手心上,估計她到現在為止遇到最大的不順便是當初和丁家的親事。

“玉擎,你我是朋友。我也把你當成是兄弟,所以今天在這裏明白的告訴你,你和阿媛之間是不可能的。你很好,我也相信若是阿媛嫁給你,你會全身心對待她。說一句不怕你生氣的話,若你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那怕出身寒微,我們也放心把阿媛許給你。可你的出身注定了你未來的日子不可能過得太簡單,也許你不想去爭,可他們會逼著你去爭奪。”

對上好友那雙帶著幾分祈求的眸子,楚舜華權當沒看到:“你也不要告訴我你願意為了我家阿媛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你我都很清楚,就算你放棄了,他們也不會放心。這個世上,對待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把對方弄死,這樣才不會夜長夢多。”

玉家的事他不能說全都知道,可該知道的他也一件不落的知道了。玉擎是原配所出的嫡長子,是世子的不二人選。可玉侯爺心裏想的卻是讓他繼室的孩子上位,若非有餘家在卡著,若非今上還英明,指不定現在侯府世子就是玉擎的弟弟了。

玉擎隻是在楚家待了不到半個時辰就離開了,直到離開時他都沒能如願見到心心念念的姑娘。

陸鈴看向丈夫,歎息一聲:“可惜了。”

玉擎是一個很好的人,隻是被出身拖累了。

“有什麼可惜的,有多少羨慕他的出身,他就得承受多少人所沒必要承受的苦難。熬過來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侯爺。”

熬不過來,也許就是一具屍體。

這就是豪門望族裏的爭鬥,誰都不簡單。

玉擎失魂落魄的回到侯府,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他的腦海中還在不斷的回想楚舜華的話:也許你不想去爭,可是他們會逼著你去爭。

這個世上,對待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對方弄死,這樣才不會夜長夢多。

是的,在楚家,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很想說,隻要楚家願意把阿媛嫁給他,他願意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隻可惜他的話還沒有說出來,楚舜華那家夥就直接開口堵住自己要說的話了。

他硬生生的把這些話全都憋回肚子裏,然後聽他說那些更錐心的話。

楚舜華的話把他做的夢硬生生捏碎了,然後一點一點塞回自己的腦子裏。他說話一如以往一針見血,把自己的處境都剖得幹幹淨淨,讓自己在他跟前無所遁形。

他想到阿媛純真的笑,心就抽痛抽痛。他瞬間有點後悔了,後悔去嶺南,後悔去定縣,若是不去,就不會認識楚舜華,也不會認識阿媛。

不認識,就不會有如今的悲傷和疼痛。

他把自己卷縮成一團,咬著牙無聲哭泣,哭了許久,他覺得心裏舒服一點了。這才讓人打了熱水進來沐浴,換了衣裳進宮參加今天晚上的宮宴。

的確,很多人都羨慕他的生活,羨慕他一出生就擁有進宮參加宮宴的資格。

殊不知,其實他一點也不在意,不稀罕這個資格。

他很想逃離這裏,可是想到了母親的死,他不能退縮。他要報仇,要讓那些辜負了母親的人看看,他們到底錯失的是什麼。

他走出房間,看著湛藍的天,心裏暗暗想著:阿媛,我沒有放棄你,你依然在我心裏,我會讓自己強大起來,強大到可以為你遮風擋雨。到那時,你若是還沒有成親,我必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求得你家裏人同意把你許給我。若是到那時你已經成親了,我願意成為你的娘家人,成為你的靠山,讓他不敢欺負你。

娘家人?

想想,真的很諷刺,真的很痛。

可是,他隻能咬著牙,把血和淚全都吞下去。隻有嚐過了,才有資格不斷告誡自己不能退縮,不能忍讓,否則會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他的親隨阿西走了過來,低聲提醒:“少爺,走吧,要不然就遲到了。”

他是兩個月前才來到少爺身邊當差的,所以少爺過去的事他知道得不多,可是剛剛少爺那眼神讓他覺得悲傷和難過。

少爺,他是想到了誰?

死去的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