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擎笑著走到楚舜華身邊:“兄弟,我來得夠及時吧。”
楚舜華瞥了他一眼,隨即看向他身邊站著的蘇翊,他朝著對方作揖,道:“大人光臨寒舍,還真是有點出人意料。”
蘇翊聞言,嗬嗬一笑說道:“得知你家今兒殺豬,便想著來這裏討一頓飯吃,早就想要來了,無奈要處理一些公務,拖延到這會兒才來。”他進來的時候還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平日裏幹淨的院子也弄得有點狼藉。
嶺南這邊其實很少有人做殺豬菜,倒是從湘北開始一直到京城,到了年關時做殺豬菜的人家很多。他以前都是聽說,卻從未親眼所見,今天本想著早點來的,卻脫不開身,一直到現在。瞧著不遠處裝著豬下水,豬耳朵,豬腳,豬肉,他知道自己來得很是時候,楚家的殺豬菜還沒開始做呢。
楚舜華聽了蘇翊的話,嘴角抽搐幾下,他堂堂知縣大人,想要吃一頓殺豬菜還用討?人都來了,他是不可能把他們往外趕的,所以隻能笑著把人迎進去。
楚東回來後得知了知縣大人來了,趕緊洗幹淨手後進堂屋裏幫忙招待貴客。
殺豬菜是霞姑做的,她洗幹淨了幾塊大骨放進鍋裏熬,熬了小半個時辰,這才把已經切成兩個大拇指大小一塊一塊的五花肉進去,又放了調配好的一些調味料進去和肉以及骨頭一起熬,等到將要熟的時候就放了一些大白菜進去。
已經把豬耳朵,豬鼻子都鹵好的陸鈴看著那一鍋冒著熱氣騰騰的菜,頓時傻眼了:這,這就是嶺南地區的殺豬菜?怎和自己以前在東北時見到的相差那麼遠?
直到酉時末,這頓飯才煮好。殺豬菜是用一個大大的瓷碗盛出去的,另外還有陸鈴準備的紅燒豬大腸,鹵肉,鹵豬肚,粉蒸排骨,清炒豬雜。燜豬腿。
有二嬸豬的糯米血腸,青菜。
看到這裏,陸鈴算是明白了,所謂的殺豬菜,其實就是一種叫法,說白了就是全豬宴。
她把每一樣菜全都分了一份出來,留給霞姑一家子吃。等到菜全都上桌後,陸鈴讓霞姑把自己已經裝在碟子上的菜端到他們住的地方去吃。霞姑聽了後,有點感動。
本以為賣身給人為奴為婢,此生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可是楚家的人都很好。隻要他們安安穩穩的做事,不要生出二心,他們是絕對不會虧待自己一家子的。
蘇翊得知了桌子上的菜很多都是陸鈴煮的,眸子動了動。看到自己不開動,楚家的人也不敢吃,他隨即笑著對楚東他們說:“我今兒隻是以玉擎朋友的身份來,隻是一個晚輩而已。”
說完後,踩了一腳坐在自己身邊的玉擎,示意他趕緊吃飯。
看過了他的雷厲風行,本以為蘇翊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一頓飯下來,大家才知道在公堂上嚴厲的大人其實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臨走之前,陸鈴裝了一些糯米血腸讓他們帶回去。
忙了一天,陸鈴沐浴後想要倒在床上就睡。可楚舜華哪裏舍得讓她睡下了,他花費了這麼大的心思才把家裏三間房都做了土炕,現在屋子裏燒得暖暖的,飯後自然得好好地運動一翻。
看到他壓在自己身上,陸鈴算是明白了,為何前段時間他把自己帶到定縣住了兩天,回來後房間裏就多了土炕,燒火後,屋子裏很快就會變得暖和起來。原來,他就是為了今天。
當時她看到後還有點感動,覺得這男人真的很貼心,畢竟有了這土炕後,晚上睡得真的很好,完全不怕冷了。轉了一圈,原來是白感動了,人家為的都是自己。
他笑著親了一下她的鼻尖,低聲說道:“我回來了這麼幾天,看到你在忙,晚上也隻是抱著你睡,現在你都忙完了,還想要我繼續當和尚?”
從書院回來後,看到她忙,晚上躺在床上就睡著了,他心疼她,所以一直沒有動她。可今天晚上喝了兩杯酒,加上她的工作也完成了,他再也舍不得就這樣抱著她睡了。
一番折騰後,陸鈴心裏有一個念頭,楚宅裏的房間不要修地籠了。
第二天,她睡到辰時中才起來,這一下,全家人都知道他們昨晚有多激烈了。張氏隻是笑笑,讓陸鈴趕緊去吃早飯,然後去定縣采買過年需要用的東西,還要寫對聯。
二十八全家人一起搞家裏的衛生,兔舍的衛生。
二十九開始蒸饅頭,麵包,還有炸五花肉,用來招待客人的花生。家裏幾個女人在廚房忙活了一天,而楚舜華他們則是幫著鄉親們寫對聯。
張氏告訴陸鈴,家裏每年都是這樣,很多鄉親們來請楚舜華他們幫忙寫對聯。來的時候都會帶一些家裏的雞蛋,青菜等東西。
等到晚上時,她看著放在門口大籃子裏的芥菜,大白菜,最近抽搐幾下:“娘,我們是吃不了這麼多,不若拿來醃酸菜。”
這邊沒有酸菜,甚至連菜幹這些都沒有。
張氏向來都隨她搗弄,所以也不管她,反正家裏菜園子也有青菜。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了,陸鈴一早起來就和霞姑一起把這些菜清洗了,然後放在院子裏晾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運氣好,還是老天爺都感覺到過年的喜慶,這一天的太陽很大,陸鈴笑著對霞姑說道:“若是一天都是這麼好的天氣。到了晚上咱們就可以把這些菜放到大壇子裏醃起來了。”
做水酸菜需要把菜洗幹淨晾幹,才能封在大壇裏。
張氏和二嬸一早起來就開始殺雞了,到了中午就開始祭祖。大年三十祭祖主要是爺們的事情,女人隻需要把東西都準備好,等爺們上完香後,她們跟在後麵上香就可以了。
這便是嶺南的風俗,女祭月,男祭祖。
年夜飯,按照楚家曾祖母定下來的規定,桌子上有九道菜,全都是楚家女人們親手做的。一家人,一頓飯,張氏看著齊全的一家人,眉宇間多了幾分笑意。
吃了年夜飯,把廚房收拾幹淨後,二房的人和楚嬌一家三口便回去了,
陸鈴和花繁玥還有楚舜華夫妻在張氏的房間裏一家人說說話,一起守歲。桌子上準備了糖果點心,瓜子,花生,棗幹。
張氏看著自家三個孩子,笑著說道:“舜華,阿狸,阿娘希望來年可以抱著孫子一起守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