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抬眼看了看自己的男人,男人的眼裏全都是堅毅,像是要把自己的這種情緒傳遞給她,讓她放手去做自己要做的事。
“呼!”吐出了胸口壓抑著的那股氣,夏雨看了眼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李江山,“能不能告訴我他是誰?公孫爺爺為什麼要來找我救他?”
原本,這事楚為先是不想說的,可小媳婦問了,他也就不想隱瞞了。
“他叫李江山,是一名醫藥學博士。”
楚為先的聲音不大,可聽在夏雨的耳朵裏卻是震懾了她的心房。
“醫藥學博士?”夏雨驚呼,“那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薑立中對眼前的人也頓時有了興趣,醫藥學博士!那不就是和自己是同行嗎?怎麼那麼巧?
“大約五年前,他研究出了一種麻醉藥,代號為N-57。他很開心,第一時間跟自己的助手分享了這個消息。助手為了將成果據為己有,在那藥裏添加了別的藥物注射進他的身體裏。N-57這種麻醉藥很奇特,摻了別的藥就會變成一種沒辦法解開的毒藥,專門攻擊人的中樞神經。
當年,我和我的戰友們為了圍追堵截那個助手,搶回被盜走的藥品,犧牲了八個人。那個助手被我們擊斃在邊境上,那瓶藥水也被銷毀了。不巧的是,師哥的身上也被人注射了同樣的麻醉藥,隻是它的純度更高。老頭看你們把師哥救醒了就想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把李江山博士送來了遇善堂。目的就是希望能把他救醒,實在不行出了什麼意外也不能怪你。
媳婦!你放心大膽地下手,不要猶豫,能成則成,不成也罷。你是人,不是神,治病救人,誰也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隻要你盡力了,也算對得起李博士了。”
夏雨靠在男人的懷裏沒有動,也沒吭聲,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後抬起頭來,走到針盒旁邊,拿起之前的那根銀針,再不糾結,一下子刺進了李江山的後腦勺。
手法幹脆利落,看不出一絲猶豫,就連站在那裏一直固定住李江山頭的薑立中都沒瞧清楚她是怎麼出手的。
針下下去後,過了大約五分鍾,薑立中感覺李江山動了一下。
隻是那一下太快,他根本沒來得及看仔細,就隻是手掌心裏傳來了一種感覺。
感覺到他的頭像是有動了一下。
到底是不是,他不敢十分的確定。
一輪針顫行完,李江山的頭再沒給過他那種動了一下的感覺。
浴桶裏的水卻是有了一絲細微到幾乎可以忽略的變化。
“雨兒!你的反其道而行的針法是對的,我覺得這位李博士的身上有了一絲變化。雖然不是很明顯,可堅持下去肯定會有效果的。你來看這水,是不是比之前要渾濁了一些?”
有嗎?夏雨趴在浴桶的水麵上看,看了許久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同,這水本來就是很渾濁的。藥浴嘛!顧名思義裏頭有加了好幾味的藥材,水怎麼可能會清?
從來都是黃黃的,渾濁不清的。可師父說水有變化,她也不好再說什麼,順著他老人家的意思好了。
小媳婦笑笑沒回答,盯著那水看,楚為先也跟著她一起看,看了好久也沒發現什麼。
水還是那水,黃不拉幾的泛著一股子藥味。李江山還是那李江山,靜靜地靠在那裏,了無生氣。小媳婦還是小媳婦,眼神裏透著疲倦,像是快要累趴下了。
給人行針本來就是個很耗費精神的活,何況還是要給李江山紮針。小媳婦一向行針都是行雲流水的速戰速決,看她那麼猶豫,今天紮的那個穴位一定很特別。
難怪會累成這樣,不過,以後李江山要真的好了,一準找老頭給小媳婦要個大大的好處。
不然怎麼對得起小媳婦的努力付出?至於是什麼以後再來想,總之不能虧待了他的小媳婦就對了。
每天要讀書,還得要分心去想李江山的病情,那得多辛苦。要是遇上今天要上手術解剖課,哪還有精力來給他行針?
“媳婦!喝口水!”楚為先出去拿了兩杯水進來,一杯遞給了夏雨,一杯遞給了薑立中,“師父!您去喝水,活交給我來。”
“行!”薑立中也不跟他客氣,小心地放開自己的手,讓楚為先接上,“我休息一會兒,拔針的時候我再來。”
捧著茶,借口出去了,看的出來,雨兒很累,給他們一個獨處的空間。
給這樣的病人做針灸的確是要比別的病人辛苦一些的,特別是李江山這種需要刺激死穴的,更是棘手。
弄不好人就在針灸中走了,那是作為醫者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媳婦!累了靠我背上休息一會兒。”楚為先手沒空,嘴巴沒停著,招呼著自己的小媳婦,就怕她太辛苦,“拔針還沒那麼快呢?先靠著閉閉眼,養精蓄銳。”
“嗯!”夏雨喝完水,拿了張小凳子坐在楚為先身後,抱著他的腰,頭靠在他背上,打了個哈欠,“是有點累,我先眯一會兒,十五分鍾後再叫我。”
回頭瞧了瞧疲憊不堪的小媳婦,楚為先心疼的應了一聲:“好!”
十分鍾後,薑立中進來,看見夏雨睡著了,剛要叫,被楚為先“噓”了一聲,立馬捂住嘴巴不敢了。
好在針顫已經做完了,到了時間隻要收針就行了,這個薑立中可以。
收完針,楚為先把小媳婦抱到一旁的椅子上讓她靠著,再幫薑立中把李江山從藥浴桶裏弄出來,放到床上。全部搞定了,才抱起小媳婦回自己家去。
他是開車來的,小媳婦睡著了,不放心她一個人躺後座上,幹脆把座椅往後調,一隻手抱著她一隻手開。需要掛擋時就讓小媳婦趴自己懷裏,瞧著懷裏的人兒睡的昏天黑地,楚為先心疼的不得了。
老頭太過分了,竟然讓他的小媳婦累成這樣,往後不讓她這麼辛苦了。
隻是,她要不這麼辛苦,李江山什麼時候才能好?他要不好,老頭還不得一直纏著他的小媳婦?
真是個難解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