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灶房中有人燒水,他們瞧見洪均的時候本能的要驅趕他,但是等看清洪均身邊的小太監,這幫人就不敢吭聲了,還把灶眼兒留給洪均。
驅散了所有人,小太監跟洪均輕聲道:“娘娘讓奴才來告訴您,田貴妃被皇上軟禁小佛堂,劉月被皇上的人捆著帶走了,娘娘說讓公公再忍耐些時日,等娘娘弄清楚這中間的原委,就立刻想辦法把公公您弄出去。”
聞言,一向淡定的洪均不淡定了:“劉月被皇上的人帶走……貴妃被軟禁?”
“嗯,今兒早晨才發生的事情。”小太監道。
“到底怎麼回事兒,你給咱家說清楚!”洪均扔掉書中的燒火棒,迫切地看向小太監。
小太監將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發生在冷宮外頭的事兒本來就瞞不住,也不算是秘密。
洪均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以為都山窮水盡了,沒想到竟然會柳暗花明!
姓劉的倒黴了,皇帝對他的怒火就會轉移,就算是他不能再度回到皇帝身邊,但也真有可能離開辛者庫……
“公公,奴才就是來給您遞個話,順便震懾震懾辛者庫的小人……公公,奴才告退了,食盒裏的酒菜都是給公公準備的,向來有奴才打招呼,他們也不敢不給公公留著……今兒是除夕,娘娘吩咐奴才拿來的都是公公平日裏喜歡吃的。”
洪均點頭:“你回去替咱家謝謝娘娘。”
“慢著!”正當小太監要離開的時候,杜修竹進來了,他手中還提溜著一個食盒,赫然就是小太監拿來的食盒之一。
“你……你怎麼來了?”洪均沒想到他能在辛者庫看見杜修竹。
杜修竹衝著洪均頷首,然後對小太監道:“這是你拿來的食盒,當著我們的麵兒吃完裏麵的東西再走!”
小太監訕笑道:“杜大人,您……這些飯食是乾清宮的奴才們孝敬洪公公的木材怎麼好沾染,還是杜大人陪著洪公公用吧。”
洪均是啥?
人精啊。
這個小太監這麼一說,洪均臉上的笑容就退下來了。
他出手如電的,單手掐著小太監的脖子:“說,是誰派你來的?”
“公公您說什麼,奴才聽不懂……”
洪均猙獰地笑道:“聽不懂?修竹,把食盒中的飯菜給他灌下去。”
他的聲音落下,杜修竹就提溜著食盒往他們身邊走,電光火石之間,小太監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匕首,他手拿匕首猛地向洪均刺去:“自然是淑妃娘娘要你的命!”
“嘭……”杜修竹一腳踢開了他。
小太監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他抽出腰間的軟劍,跟杜修竹纏鬥在一起。
洪均眼眸一縮,他還真是看走了眼,沒想到這個小太監的武功如此了得。
隻是跟杜修竹比……又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杜修竹很快就製住了他:“說,是誰派你來的?”
小太監吐掉嘴裏的血沫子,‘嘖嘖’笑道:“淑妃娘娘,洪公公知道得太多了,娘娘因此夜不能寐……”
洪均皺起了眉頭,小太監也沒有要自殺的跡象。
如果小太監這個時候自殺了,他肯定不會相信他嘴裏說的話,既然是死士,任務失敗咬毒自盡就是了,何必多此一舉說出發布任務的人是誰?
而且,他明顯怕死,否則之前肯定會吃掉杜修竹拿來的食物。
“留他一條命,就藏在柴火堆後頭吧。”洪均道。
杜修竹應下,他一個手刀將小太監砍暈,然後找繩子將他綁了,又往他的嘴裏塞了一粒丸藥,這才將他藏到柴火堆裏頭。
“等會兒我走的時候帶走他,義父,您在這裏受苦了。不若我將您救出皇宮,您以後就在宮外隱姓埋名過逍遙日子可好?”
洪均上前拍了拍杜修竹的肩膀,他搖頭道:“老夫大小就進了宮,在宮裏戰戰兢兢地過了一輩子,早就習慣了宮裏的生活。
你讓我出去……
我去哪兒啊?
皇宮才是我的家,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宮裏!”
杜修竹沒有放棄,繼續勸道:“可是宮裏要亂了……您還是出去避一避。”
“義父不出去。”洪均堅持道:“你不必再勸了,對了,你覺得此人是誰派來的?”
杜修竹道:“不可能是淑妃,淑妃要是想殺人滅口也等不到今日……再說了,他連掙紮都不掙紮就直接說出了淑妃娘娘,可見這其中有貓膩。不過,不管是誰,我將人帶走好好審問一番就知道了。”
洪均微微頷首,他也覺得杜修竹說得有道理,剛才他心中雖然又懷疑,但是真不願意相信是淑妃出的手。
“你來做什麼?”洪均在灶邊兒坐下,又拿衣袖彈了彈身旁的台沿兒,讓杜修竹坐下。
杜修竹道:“出了大事,貴妃被軟禁,劉月被帶走嚴審。”
洪均道:“事情咱家都知道了,剛才的太監跟咱家說了。”
杜修竹又道:“皇後娘娘在二十幾年前就被人下毒,皇上震怒,這會兒皇上已經懷疑上了淑妃,義父,您跟我說實話,淑妃娘娘到底有沒有牽扯其中?”
“您跟我說實話,皇上那裏我才知道如何應對,否則……”
“皇上讓你查?”洪均問他,杜修竹頷首:“除了我,還有另外兩個我不知道的人在查。”
杜修竹根本就不知道皇帝準備如何處置這件事,也不知道皇帝派誰在查,他就是信口開河想從洪均這裏套話。
洪均聞言就沉默了,杜修竹沒有催促他。
半響,洪均才道:“你放手去查,皇後娘娘中毒的事情淑妃沒有沾手!”
杜修竹:“您確定?義父,此事關係重大,容不得半分馬虎,您再想想?或者您想法子去見娘娘一麵,當麵問問她。”
洪均搖頭:“不必問娘娘,咱家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遍,此事淑妃娘娘並未沾手。”
“如此我便放心了,義父,我該走了,人等天黑之後我來帶走。”杜修竹問道了自己想問的,就起身告辭。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道:“義父如果知道些什麼……要是能告訴我,就請跟我說一說,若是不能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