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衙役拿著棍子趕著齊柳氏,齊柳氏卻是絲毫不懼怕,隻是向著轎子裏一直喊著:“求大人為老婦做主,為老婦的兒子做主啊,他是冤枉的,求大人還他一個清白。”
齊柳氏跪在地上不停地喊著,府衙裏的衙役也是越來越著急,手上的動作也用了些勁,看得齊開運十分的不忍心,想著要衝上去為母親擋著。
“退下。”就在這時,轎子裏突然傳出聲音來,淡淡的兩個字,卻因著渾厚有力的聲音,使得這兩個字變得威嚴,讓人不得不聽從。
衙役被嚇了一跳,拿著棍子愣在原地,還是巡撫大人轎子邊官差把他往旁邊推去,他才回過神來,急忙也跪在了地上。
轎子的簾布被人拉開,一身官服的巡撫大人緩緩走出,他的臉上是嚴肅的神色,人雖是中年,身姿依然挺拔,不說一句話,卻自有做官的威嚴在,一旁來看熱鬧的群眾不自覺地都跪了下來。
“起來吧。”他向著眾人說著,又緩步走到齊柳氏的前麵,親手把她扶了起來。
齊柳氏低頭致謝,他一改之前的嚴肅,溫和地問道:“方才可是你在喊冤?有什麼冤屈盡管和本官說,隻要所言屬實,本官定會為你做主。”
齊柳氏見這個巡撫大人果然和知府不一樣,便如實地回答,“老婦要告一個人,他陷害了老婦的兒子,不僅奪了俺兒子秀才的功名,還將他關進了牢裏,逼著他娶一個有了別人孩子的女人,求大人為老婦的兒子做主啊。”
“竟有這種事?”巡撫聽到齊柳氏的話,眉頭一皺,“你要告的是誰,告訴本官,本官馬上派人去將他抓來。”
“老婦要告的是西平城裏的馮知府。”齊柳氏恨恨地說了出來。
圍觀的群眾聽說她要告的是馮知府,都以為她是瘋了,連當官的都敢告,以後的日子怕是要更不好過了。
巡撫大人也是一愣,不過一瞬間便恢複了嚴肅的神色,老百姓狀告當官的,這種事情並不算稀罕,因為有許多當官的為了自己私利,往往會對老百姓下手,老百姓奮起反擊,自然就會往更上級來狀告官員,這樣的事情他也是遇到過幾次的。
此時雖然有些意外,不過巡撫馬上就恢複自若的神色,對著齊柳氏道:“老人家,那就麻煩您到府衙一趟,本官要將這件事查清楚。”
巡撫大人本來就是一個孝順的人,此時更是看不得一個老人家為了兒子這般,立馬就接了這個案子,恨不得馬上就能查清楚,為這個老人家做主。齊柳氏自然也是恭恭敬敬地答應了。
巡撫大人又吩咐著兩旁的官差道:“本官現在馬上就要到西平城的府衙去,你們動作快點。”
本來歡歡喜喜地迎接著巡撫大人,這會兒又出了這樣的事,一直不敢說話的鄉親們見巡撫大人走了,又開始討論著這樁事情,各個都等著看好戲呢。
而剛才那個被巡撫大人嚇得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的衙役,在巡撫大人上轎之後便馬上跑回府衙將這件事告訴馮知府,讓他有所準備。
馮知府知道這件事後震驚不已,可是他已經沒有時間準備了,因為沒多久巡撫大人的轎子也就到了府衙門口了,他連忙趕出去迎接。
“下官參見巡撫大人。”馮知府戰戰兢兢地跪著,完全不敢抬頭看巡撫。
“起來吧。”巡撫雙手背在身後,語氣裏是捉摸不定的情緒,他徑直走到府衙的公堂之上,坐在了知府平時審案子坐的位置上。
“大人,您這是……”馮知府故意裝作不知道他要幹嘛。
“本官現在有一個緊急的案子要審,你先到一旁。”巡撫吩咐他道。
官位低人一等,就要聽從他的話,馮知府沒有辦法反抗,隻好退到一旁。
此時齊家也帶著齊柳氏到了府衙,巡撫便又宣她到公堂之上。
“堂下婦人,現在你可以將自己的冤屈一一訴說,本官會仔細聽,讓人做好記錄,再一一核實,所以你必須實話實說,如果不實的地方,本官也會治你的罪的,明白嗎?”
巡撫大人把話都說清楚了,又看齊柳氏年紀比較大,便準許她不用跪著地上說。
齊柳氏從地上站起來,指著馮知府道:“大人,老婦齊柳氏,要狀告的就是這個馮知府。是他和他的夫人買通了一名叫做梁欣的女子和一個叫張全的男人來陷害俺的兒子,把奸汙的罪名冠在了他的頭上,然後奪去了他秀才的身份,把他關進了牢裏。”
“哦?你速速把詳細的情況說來。”巡撫為了弄清整件事情,便讓齊柳氏完完整整都說出來。
雲朵和齊開運早就教過她要怎麼說,齊柳氏便當著這許多的人把馮知府和知府夫人一開始如何欺人太甚,狠心對齊記藥鋪下手,後來下手不成,又使了另外的毒計的陰謀詭計一一說了出來,又將梁欣的父母被他抓去做威脅的事情也一一稟告。
“可惡,沒想到你竟是作惡多端。”巡撫大人聽完齊柳氏列出來的條條惡行,生氣地拍著驚堂木,“馮知府,你可知罪?”
馮知府一聽這話,馬上走出來跪在了地上,卻是不承認自己的罪行,反而也學著齊柳氏喊著冤。
“冤枉啊大人,這個婦人實屬胡言亂語。她是因為她的兒子做錯了事情被俺懲罰,懷恨在心,才會想出這麼一個辦法來報複下官的。下官並沒有做那些事情,求大人明察。”
“你胡說。”齊柳氏見他不承認,一時激動,便衝著知府大聲道:“你明明壞事做盡,事到如今還不承認,俺兒子都是被你害的。”
“安靜,公堂之上不得喧嘩。”巡撫馬上就製止了她。
“求大人為老婦做主。”齊柳氏又跪下磕頭。
“你們兩個既然各執一詞,本官要宣與本案有關的人上堂來當堂對質。”巡撫大人說道,“這些人現在都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