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書房沒有亮燈,因為電腦屏幕的光,明明滅滅。
忽亮忽暗的光線,打在淩越冷硬的臉上,讓他的五官又生硬了幾分。
顧安心所住的小區是個舊宅,裏麵並沒有安裝監控,淩越侵入的是離她家不遠處的那個十字路口的攝像頭。
已經十二點了,淩方的車還沒有從小區裏出來。
淩越的心越來越沉,他不是懷疑安心會和淩方有什麼,他隻是擔心淩方會對安心不利。
淩方的狠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連親兄弟都能下手,何況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尤其是,淩方還認定了顧安心和他有關係,就一定不會善待她。
淩越忍不住抬手給守在顧安心小區的人打了電話,“那邊什麼情況?”
那人聲音壓的很低,可是聲音裏卻隱隱有著笑意,“先生,這邊……很好!”
“發生了什麼事?”
“是這樣,顧小姐好像將淩方給打了……”那人忍著笑,“淩方現在在樓下的車裏窩著呢,聽他的助理的話,好像是去買藥了!”
淩越鬆了一口氣,掛了電話。
可是心又提了起來,淩方是什麼人他太清楚了,淩方不是沒有工作能力和聰明的腦袋,而是他將這些都放在了女人身上。
淩方被打了,卻沒有動安心,他想要做什麼?
淩越的呼吸一緊,隻要想到淩方那惡心的視線落在安心身上,淩越就想要殺人。
淩方現在卻不如淩越想象的,有那樣花花的心思,坐在車裏,隻覺得氣的要命。
什麼時候不是他將別人打得落荒而逃,什麼時候他成了……
淩方捂著腿,倉皇逃跑的時候不知道撞到了什麼,腿都青了。
就顧安心這個樣子,淩越估計是真的拋棄她了,畢竟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麼凶悍的女人?
助理拿著藥水顫顫兢兢坐進車裏,“總裁,是您自己抹上還是我……”
“我都要疼死了,怎麼自己摸?你那腦袋裏裝的都是草嗎?”淩方真想一腳踹過去,怎麼跟著他的人都那麼傻?
助理趕緊將藥酒倒到掌心,揉熱了才覆到淩方的膝蓋上,然後揉了又揉,“總裁,要不要報警啊?”
“報什麼警?”淩方大吼,“難道你要全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我淩方被一個丫頭片子打了?”
“不是不是,如果總裁真想要動手對付一個女人,哪還有她還手的機會?隻是我不明白,既然已經確定三少還活著,而且他又不敢露麵,他的股權也沒有了,咱們就做咱們的事兒好了,隻要提防著他暗中動手腳好了,為什麼還要到處找他?”
淩方黑臉,“你以為我想找他?要不是淩盛那個笨蛋在老爺子麵前露了口風,我用的找他?老爺子前幾年是看著我們鬥,現在身體不好了,又開始心疼鬥敗的那個了。”
助理了然,原來是老爺子想要見三少。
“那老爺子不會是想要改股權分配吧?”
淩方冷笑,“他沒有那個機會了!”說著透過車窗看向顧安心房間的窗戶,“也許,明天……他就該出現了!”
淩越是出了名的冷心冷清,能夠讓他動心的女人不管好壞,一定不會輕易扔下不管。
他頻繁出現在顧安心這裏,又心甘情願的被顧安心虐,以淩越多思多慮的性格,一定自以為是的看出了什麼端倪。
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覬覦,淩越這樣心性超然的男人怎麼可能受得了?
淩方冷冷一笑,從小到大,不管是老爺子還是身邊的人,哪個不說淩越聰明絕頂?
可是結果怎麼樣呢?
最後的贏家是他!
高智商到底戰勝不了高情商!
現在不僅淩越在他的掌控之中,就連他的女人……也在他的股掌之上。
“嘶……”淩方被助理揉的疼的倒吸一口氣,“不是你的腿是吧?輕點兒!”
助理一顫,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淩方狠狠瞪他一眼,又看向亮著燈的窗戶,那個女人……他早晚報複回來,讓她跪在地上求他!
從昨天晚上用拖鞋將淩方趕出去,顧安心就料到會被報複,所以當接到房東不再和她續約的電話時,她一點也不意外。
顧安心看著自己卡裏的餘額,深深喘息,她昨晚就該繼續當個忍者神龜,忍著淩方那個無賴,而不像現在這樣,被人趕的到處跑。
可是,顧安心不想離開這裏,這裏有唐奶奶和唐夢,她的以前已經空白了,隻有她們倆……
顧安心悶悶不樂的一天,為了不遇上淩方,跑到了一個咖啡館畫了一天的稿子,直到黃昏,才拿起東西回去。
不過,卻在小區的門口看到一輛熟悉的車,還有那個吉利的車牌號……
豪車配著張揚的車型,吸引了不少過路人的目光,甚至有人拿出手機不斷的拍著照片,興奮的嘰嘰喳喳。
這樣喧鬧的場景,顧安心卻隻覺的心寒。
顧安心的心一顫,沒有走進小區,而是躲到了路旁邊的大樹後。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裏?
顧安心臉色發白,眼前閃過過去肮髒不堪的一幕一幕,浮華後麵掩蓋的一層層醜惡,還有親情愛情掩蓋下帶著臭氣的利益。
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先生,要不明天我先和小姐聯絡一下?”
“不用,讓她知道我過來,說不定跑的更快!”
旁邊的人賠笑,“怎麼會呢?小姐還小不懂事,您……”
“不管她想不想見麵,總會……”那人的聲音低沉,帶著波動人心弦的磁力。
可是顧安心的臉卻越來越白,背靠著樹幹慢慢的滑下去,眼淚也落下來。
為什麼?
明明和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人劃清了界限,他們卻還要出現在她的世界?
眼前閃過的是母親笑顏如花還有父親慈愛和煦的目光,顧安心隻覺得心口仿佛被冰錐刺透,又冷又痛。
眼淚落在臉頰,她的唇角卻又彎出好看的弧度,或許她真的該搬走了。
想到這裏顧安心抹了一把眼淚,背著包,悄悄默默的走到門口,沒有看到記憶中的車,才衝到路口,揚手招了輛出租車而去。
車子一直到了三環邊兒上才在一家修車行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