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騫看了一眼請帖,“明日會準時過去。”
那人臉上笑著應道:“那明日恭候秦家主、秦夫人大駕。”
等那名仆從離去後,馬智開口道:“秦老爺、秦夫人,許墨那個人來找你們絕對不安好心,你們可得小心著。”
暮清妍回道:“我們會注意的。”
翌日清晨,天邊吐出魚白,一縷光芒自地平線緩緩升起,幽靜的山村雞鳴四起,一縷縷炊煙升騰,融入到那山澗彌漫的晨霧。
暮清妍走出屋舍,馬大娘聽到動靜,“秦夫人起了。洗漱後,便可吃飯了。”
“好。”
閻二、閻八幾人從屋舍中出來,走到秦子騫跟前回稟,“屬下探查了許家所有的倉庫,並未發現咱們的布匹。”
暮清妍有些詫異,但很快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她還未問出口,倒是一旁的閻八開口說道:“夫人,屬下這裏倒是查到了咱們的布匹。”
“何人?”
“屬下是在富貴商行的倉庫內找到。倉庫內隻有一部分,其餘的布匹,在兩天前被售賣出去,數量與咱們少的布匹一致。”閻八開口說道。
富貴商行,王氏的產業,亦是織雲商會成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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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樓,織雲縣最大、最奢華的酒樓,出入這裏的人非富即貴。夥計在看到請帖後,熱情的將人帶上了三樓。
“兩位貴客稍等片刻,許公子還有些事,片刻後便會到。”
夥計送上了茶水、點心,貼心的將門關上。
暮清妍打量著麵前的房間,布置雅致,屏風出自名家之手,此屏風能被放在此處,可見醉仙樓的奢華,並非吹噓。
“這屏風不錯。”暮清妍隨意說道。
秦子騫看了一眼,“仕女圖,方敬之的提筆,倒是不錯。可惜放錯地方了。妍兒,這裏茶水還可以,最近天氣幹燥,潤潤嗓子。”
秦子騫將手中放涼的茶水遞到她的麵前。
“你覺得許墨找我們的目的是什麼?”暮清妍隨口問道。
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
雙方並無交集,卻在這個時候邀請他們過來,自然是別有目的。
“邀請我們去商會。”秦子騫篤定的說道。
“這是一步不錯的棋。”暮清妍微微一笑。
一旁的墨竹聽得雲裏霧裏,有些不解。
“奴才怎麼就聽不懂呢。”墨竹沒開口問,倒是一旁的惜春問道。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暮清妍賣了一個關子。
其實,這結果不難猜測。
織雲商會是許墨牽頭,誰最想看到商會成功運行下去,自然是非許墨莫屬,而他們卻是破壞者。
畢竟,他們可是第一個成功不按照商會規則下行走的商人,這對商會而言,可不是什麼好苗頭。
為了杜絕後續商人效仿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解決掉他們。第一步,先是給馬家村一個教訓,那是給其他小作坊看的,殺雞儆猴。
至於他們,很簡單讓他們去商行走一圈,給他們一批高質量、價格低廉的貨。這麼做是給其他商人看的。
等到成功後,商會才會露出真正的爪牙。
不得不說,這位許墨的計謀還是不錯。
一刻鍾過後,許墨未曾出現,倒是夥計送上一些時下難得一見的水果。
“之前許公子吩咐的,兩位請慢用。許公子已在趕來的路上。”夥計一臉歉意的說著。
“無礙。”秦子騫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夥計退出廂房,轉身走進隔壁的房間,屋中正坐著一名俊秀的男子,正慢條斯理的喝著茶,翻看著賬目,不疾不徐。
夥計恭敬的說道:“公子,東西剛剛送過去了。”
許墨頭未抬,“他們是何反應?”
夥計略微一思索,開口道:“兩人神色如常,並未表現出任何不耐煩。”
許墨來了興致,“是麼?!”
夥計肯定的點點頭。
許墨揮揮手,夥計立馬離開廂房。
“徐聰,你說他們是掩飾得好,還是真的不在意?”許墨闔上賬本,漫不經心的問道。
徐聰沉吟了幾息,才開口說道:“兩種可能,第一種:對方忌憚少爺的身份,不敢有怒氣。第二種,是輕視少爺。”
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許墨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何解?”
徐聰一字一句平靜的說道:“視對方為螻蟻,便不會在意螻蟻。”
許墨輕笑一聲,“有意思。那你覺得對方是在害怕,還是在輕視於我?”
“應該是前者,但也不排除是後者。”徐聰鄭重的回道。
許墨嗤笑,“你這個回答,等於什麼都沒有回答。”
徐聰沉默,沒有回應。
“走吧,去見一見這對敢與織雲商會作對的夫妻。”
許墨站起身,白色的長袍輕輕一甩,帶著一陣清風,俊秀的臉龐上露出一抹如沐春風的笑容,行走間宛如畫中走出的翩翩貴公子。
走到門前,徐聰敲響了廂房門,屋內傳來低沉的聲音。
“請進。”
廂房門打開,許墨一眼落在秦子騫身上,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時,心頭微微一顫,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眼前兩人的長相與氣度,似乎與他腦海中想象的不太一樣。
正在許墨驚訝秦子騫夫妻時,站在身側的徐聰在看到秦子騫時,瞳孔微縮,眼底掠過一抹震驚,旋即低下頭,不敢看向秦子騫。
許墨笑著道:“鄙人許墨。今日唐突的邀請兩位來此一敘,還望莫要見怪。”
“哪裏。”秦子騫倒了一杯茶水,遞到他的麵前,“這裏的茶水不錯,想來許公子匆匆趕來,這杯茶正可解一解渴。”
許墨一愣,旋即笑著道:“正是、正是。”
“不知許公子,今日找我夫妻兩人所謂何事?”秦子騫淡然的問道。
“許某聽聞秦家主喜歡到小作坊采購織布,不知秦家主對我商會是否哪裏不滿?商會建立是為了更好為諸位采購商服務。若是哪裏有不妥之處,還請指正,也好讓我等改正、進步。”許墨謙遜的說道。
不得不說這一番,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很舒服,對許墨稱讚一聲。
可惜,屋中的人卻無人如此覺得,尤其是墨竹與惜春兩人心中震驚不已,對家主與夫人欽佩不已。
這都能猜得到,可不得讓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