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好後,花家人就會將人領走,至於他們會將人領到哪裏,去做什麼,我一概不知。花樓裏的這些姑娘都是他們挑剩下的殘次品。”
“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暮清妍冷厲的目光盯著她。
老鴇脖子一縮,眼神有些飄忽,最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定,終是放棄了抵抗,輕聲說道:“我隻能知道,她們去的地方都不是什麼好地方。因為被送去的姑娘,偶爾會將她們丟棄回來。那些被丟棄回花樓的女子,有些瘋了,有些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甚至有些回來後不久後就會得病。”
“她是不是被送走的?”暮清妍問道。
那個她隻指誰,她心裏清楚。
老鴇點點頭。
暮清妍雙手緊握成拳,清冷的眸中滿是怒意。倏地,一雙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拍撫著,“娘子勿動怒,且慢慢與他們算賬便是。”
她哪能不怒,不恨,現在是恨不得將花家人大卸八塊。
即使老板不清楚送去哪裏,她們又受了什麼罪,但不用說也知道必定不是什麼好去處。
“可還知道什麼?”暮清妍問道。
老鴇搖頭,“我知道的就這些。很多事,我是沒資格知曉。我唯一的作用就是替他們培養、調教人。”
時間重新回到一盞茶後的公堂之上。
老鴇將方才說的話,重新在公堂之上說了一遍,同時又加了一句。
“那些賬簿上清晰的記錄著花家人來取用的時間和銀兩。”老鴇平靜的說完。
花家三少爺怒視著老鴇,“你這下賤的人,竟然敢誣陷我們花家。你到底收了誰的好處,讓你來誣陷我們。”
這句話就差沒說,你是不是收了縣太爺的好處。
‘嘭’驚堂木一響,張縣令喝道:“公堂之上豈容你大呼小叫,念你初次,免去罪罰,下次再犯,定然不饒。”
花家少爺乖乖的閉上嘴,隻是擺出了一副‘憋屈又忍辱負重’的模樣,看得張縣令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這花家人沒一個省油的燈。
老鴇開口道:“我沒有被人收買,我說的話句句屬實。若有半分虛假,願天打五雷轟。”
“你可有證人?”
“有。”
花老爺看著老鴇和張縣令一唱一和,麵色沉靜,心裏卻是動了殺機。等這次的事後,這兩人必須除掉。今日的事來得太突然,毫無預兆,讓他們沒有防備。
幸虧當初想得周全,將重要的東西都藏起來,沒有鐵證,他們想治花家的罪,無疑是癡人說夢。
“傳證人。”
很快三名花樓的女子走上公堂,三人的臉上皆蒙著麵紗。
“民女乃是百花樓的花娘喜鵲。”為首的女子自報家門。
“蓮花。”
“清香。”
隨後,三人齊聲說道:“叩見大人。”
喜鵑看了一眼花家人開口說道:“民女要狀告百花樓的老板,也就是花家人。他們草菅人命,拐賣女子、幼童,逼良為娼。”
“請細細說來。”張縣令很是激動,隻是麵上保持著平靜。
“我乃是豐水縣桃花鄉人,前年年初與兄嫂前往下崖縣走親戚,在花燈會上,無意中與家人走散,隨後出現幾人將我擄走。在我蘇醒過來時,正好聽了花家人與那夥專門以擄劫人為生的惡盜有牽扯。”
喜鵑繼續說著,“他們不知我已醒,毫無顧忌的將說了許多事。我這才知曉花家人的齷齪。花家人若是看中哪家姑娘,若是無法將人買來,或者誘騙來,便會讓這夥人去擄劫。”
此言一出,堂外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不可能吧。”
“花家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依我看是某人陷害花家。”
信任花家的百姓,自然是不相信喜鵑的話。
保持中立,或者說願意看到花家倒黴的人,自然是深信不疑。
“那可說不定,有道是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花家是不是表麵一套,背地裏又是一套。”有人開口說道。
“我家隔壁的閨女半年前走失了,不知道是不是花家人幹的。”
“你們沒有證據,別在這裏瞎說。”有人不滿的怒懟道。
“什麼叫瞎說,人證物證俱在,花家人逃不掉。”立馬有人反駁。
眼看著外麵的爭吵聲音越來越大,張縣令再一次連拍驚堂木。
“肅靜、肅靜。”
等到公堂外平靜下來後,喜鵑再次開口道:“我知此事重大,若是被他們發現,花家人定然不會留我性命,便一直將此事壓在心底。隨後我被花家人帶到了百花樓,經由媽媽調教後,再被花家人蒙著眼睛送入到了一座山莊。”
“山莊裏有很多像我這樣的姑娘,甚至還有比少四五歲孩子。”說到這裏喜鵑滿含恨意的目光看向花家人,“我們這些就像是牲口一樣被圈養在那座莊園裏,什麼地方都不能去,衣著必須按照他們的要求穿著。”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過來這裏尋歡作樂,他們稱這裏是逍遙莊、美人穀。這裏的女人,隻要他們看得上的,那些人都可以帶走。”
“他們根本不將我們當做人,他們可以肆意的淩辱,甚至有些姑娘被那些畜生活活給……”說到這裏喜鵑聲音變得咽哽。
她看向堂外的人,“你們知道什麼叫美人跳舞了?”
堂外的百姓一臉茫然,倒是堂內的幾人卻是變了臉色。暮清妍自然不會傻傻的覺得美人跳舞就是明麵上的意思,恐怕是……
喜鵑慢慢的說著,聲音裏透著一股悲涼,“他們為了取樂,讓人將一塊鐵板燒紅後,然後將衣不遮體的女子,在上麵為他們跳舞。當腳踩在那滾燙的鐵塊上,都能發出哧哧的聲響,甚至還能聞到肉香味。”
“那群畜生看到姑娘們在上麵慘叫,不斷的跳起,一個個笑得是那麼的開心。”
清香和蓮花的姑娘兩人默默的抽泣起來。
“你們可知道這美人跳舞是誰發明的嗎?就是這個畜生。”喜鵑手指向花家三公子。
堂外的百姓皆沉默了,方才還信誓旦旦相信花家人的百姓皆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