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妙峰山,來都已經來了,要是就隻試這麼幾次就放棄,未免有些不劃算。
暮淸妍深呼吸了一口氣,待要再次閉上眼睛嚐試的時候,卻被秦子騫攔住了。
“別試了,要是能行,第一次就會成功,你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試了好幾次了,再試也沒什麼用。”
要是以前,秦子騫不會阻止暮淸妍,但現在情況不一樣,她方才都已經出現了暈眩的症狀,這說明她的身體條件,不足以支撐她這麼一次次的去嚐試。
而且,他越來越有種感覺,暮淸妍如今這情況,很有可能和懷孕有關。
暮淸妍看著秦子騫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有些不甘心。
“你就讓我再試一次吧,要是還不行,那咱們就回去。”
秦子騫看著暮淸妍這一臉的堅決,剛想點頭,身後卻是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
兩人趕忙回頭去看,隻見他們帶來的侍衛,正攔著一個身穿華服的人,不讓他過來,再一細看,來人並不是其他人,而是譽王。
秦子騫與暮淸妍對視了一眼,同時皺了皺眉,因為想著此處隻有他們的人,暮淸妍出門的時候,並未戴麵紗,此時若是與譽王撞了個正麵,他即便不能馬上回憶起她是誰,隻要回去稍微細想一下,就能想起,他們之前見過。
她如今是楚王妃,譽王雖不能拿她怎麼樣,但因為之前的事,他必然會派人一直監視著她,這不會給她帶來什麼危險,卻會為秦子騫之後的行動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總有那麼一雙眼睛盯著王府,就是再小心,也難保不會泄露什麼消息出去不是。
可現在不想見都已經見到了,她不管是想辦法遮掩麵貌,還是借故躲起來,都顯的太突兀,根本就沒什麼用,如今,也隻能是當正麵應對了。
“楚王,本王一來到廟裏,就聽說您也在,這會兒正陪著王妃在後山散步,本王想著,既然有緣在此碰上,不來打聲招呼,隻怕是不合適,但您這陣仗可是擺的有點大啊,這麼攔著我,可不是待客之道。”
譽王不管不顧的高聲喊了那麼一通,秦子騫若是再沒回應,那便是他的不對,他微微一笑,抬手一揚,原本一直站在譽王麵前不肯退開的侍衛,便往旁邊讓了幾步,給譽王讓出了一條道來。
譽王邁步離開之前,又特意看了那侍衛幾眼,眼裏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待走到秦子騫麵前,兩人互相抱拳行禮,算是全了禮數。
若論身份的尊貴,秦子騫這個皇子自然是比譽王這個異姓王要來的尊貴,但再尊貴,表麵上,秦子騫不過是個閑散王爺,而譽王卻手握大權,表麵的尊貴,哪裏比的上實權。
所以兩人互相行禮,倒也是應該。
“譽王公務纏身,怎麼有空到這寺廟中來,本王聽聞,譽王前不久才帶了府中家眷來過這廟裏上香?”
秦子騫狀似無意的往暮淸妍前麵站了站,再加上暮淸妍始終低垂著臉,若譽王懂點規矩,不追著看,倒也不會讓暮淸妍的臉暴露在他麵前。
“這說來也是一樁家醜,但楚王您也不是外人,說與您聽,倒也無妨,前不久,本王府中的兩名側室,鬧了點不愉快,其中一個就是沒多久之前傳出了喜訊的那位,她也是氣性大了點,這麼一鬧,竟然就動了胎氣,這不,現在好不容易養好了,就吵嚷著要來上香祈福,說是為孩子積德,您也知道,本王膝下,至今也沒個一兒半女的,這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來了這胎,難免也有些緊張,這才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再次來這兒上香。”
譽王說話的時候,臉上始終掛著一抹得體的微笑,若是不知道他為人的,還以為這是一個多溫潤謙和的君子呢。
“原來如此,既然譽王您是為祈福而來,那我們夫妻二人就不打擾譽王了,本來我們也準備啟程回城了,就下次吧……”
“別啊,這好不容易碰到,才聊了這麼幾句話,怎麼就著急走了呢?”
譽王探頭往秦子騫的身後看了一眼。
“這位就是楚王妃吧?前兩天在婚禮上也不便打擾,之前聽聞有世外高人說王妃與王爺的命格極合,對王爺的病情有利,本王本還存了懷疑之心,直到第二日聽說王爺果然大安,這才信了,這世上果然有高人,本想入宮求見這位高人,可誰曾想,宮內竟傳出消息,說這位高人已悄然離去了,本王想著,既然這位高人願意為王爺和王妃牽這姻緣線,沒準離開之前,也會向兩位告知他的去向,王爺,王妃,若兩位知道,還請告知一二,本王府中,子嗣艱難,找了許多大夫來看過,都說沒問題,若是能找到那位高人,為本王指點一二,沒準本王府中從此就會人丁興旺了。”
“譽王說笑了,高人之所以是高人,除了身上有常人所沒有的能耐之外,還有一個特性就是來無影,去無蹤,既然那位道長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去向,又怎麼會特意來告訴我們夫妻二呢?”
秦子騫衝著譽王笑了笑。
“王爺,實不相瞞,今日您若不告訴我們這件事,我們還隻當那位道長還住在宮裏呢,我們新婚不滿三日,也不好到處去拜訪,本想等著三日過後,再去宮中謝這位道長的救命之恩,但如今看來,卻是沒這個緣分了。對了,那位道長離開的事兒,皇兄並未對外傳出什麼消息,譽王您又是怎麼知道的?”
“本王今日去宮中向皇上稟報要事,出宮的時候,聽到幾個小太監在議論,這才知道那位道長竟然已經離了皇宮。”
“小太監?本王既然沒聽到一點消息,想來是皇兄下了封口令,可就是這樣,居然還有小太監私下議論此事,看來宮裏的規矩是要好好整頓整頓了。”
秦子騫隻當看不見譽王越來越僵硬的表情,抓住一點,馬上就順竿爬,不抓住這個機會,日後想要名正言順地的整頓宮務,還得另外再找借口。
譽王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
“王爺說的是,回頭本王就向皇上參奏此事。”
“這事兒就不勞譽王大駕了,譽王您手握重兵,操心著京城內外的防戍要事,之前鬧災之後,西南地區也不太平,也需要譽王您派兵維護治安,整頓公務這樣的小事,還是由我稟報皇兄,著手去處理吧,好歹我現在也領著戶部的職呢,宮女太監的管理,也在我的職責範圍內。”
“王爺這身體還沒痊愈,還是好好養身子比較重要,這事兒不如交給範尚書?”
譽王還想將秦子騫從這件事裏撇出去,往日裏的秦子騫十分閑散,不管是朝堂之上還是內宮之中的事,全不放在心上,如今忽然插手要管,他總覺得這裏麵有哪裏不對勁。
“不妨事,自打成親之後,本王就覺得身子爽利了許多,這精氣神全回來了,且早有古訓,成家立業,成家立業,以前本王獨身一人,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如今既已成了家,自然是不能再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了,需得為日後的子孫後代做個榜樣才行,譽王也即將為人父,應當是明白我的這個心情的,是不是?”
不管譽王信不信,秦子騫這番話算是為自己的轉變,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借口,譽王就是覺得可疑,也得憋著。
果然,譽王看著秦子騫幹笑了兩聲,嘴上也隻能是應著,是是是,沒錯,沒錯。
秦子騫抬頭看了一下日頭,又看向譽王。
“時辰不早了,本王府中還有事要處理,就先告辭了。”
說完這話,秦子騫拉起一直低垂著腦袋的暮淸妍就要走。
但他們才邁出一步,就又被譽王擋住了去路。
“楚王殿下,我們也差不多要離開了,既然都是回京,不如結個伴,我府上那位側室,自打前幾日動了胎氣,就總是驚慌失措的,本王雖不是大夫,卻也知道這對她的身體沒好處,本王聽說,楚王妃是生養過的,作為過來人,說的話,我那側室想必聽的進去,不知王妃可否給本王這個麵子。”
說話的同時,譽王的視線也一直落在暮淸妍身上,隻是兩人身高本來差距就大,暮淸妍又一直低垂著腦袋,所以譽王倒也不能看清她的五官。
秦子騫怎麼可能願意與譽王同行,隻是譽王既然存了心要黏住他們,這個借口卻是不好找。
不等秦子騫找到合適的借口,一旁的暮淸妍卻是微微一俯身,壓著聲音回了一句。
“既然王爺這麼說了,我若是拒絕了,倒顯的不近人情了,如此,便請王爺在前麵帶路吧!”
“還是王妃爽快,那還請楚王和楚王妃,隨本王來,看這時辰,我那側室應當也祭拜完成了,兩位不用擔心會在此多費時間。”
說了這話,譽王就站到一旁,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讓秦子騫和暮淸妍走在前麵,而他自己則是站到了暮淸妍的右後方,想要借此看清暮淸妍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