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在陪著兩位小少爺，夫人不用擔心，夫人，方才那男人......真是您以前的......”
這話說到一半，惜春有些說不下去了，她和念夏到暮清妍身邊的時候，暮清妍和李川就是一對，而且還是十分恩愛，讓人無比羨慕的一對。
現在忽然有這麼一個麵目可怕的男人找上門來，說是暮清妍的丈夫，她無論如何都有些接受無能。
暮清妍看了一眼惜春，歎出一口氣。
惜春和念夏都是她的貼身丫鬟，他們這幾個人都是一同經曆了生死的，她並不認為自己有任何隱瞞的必要。
“我也不確定？”
“不確定？！”
因為太過驚訝，惜春的聲音不自覺的就拔高了一些，但她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妥，馬上用手捂住嘴，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句。
“夫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確定是指您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您的......”
暮清妍點了點頭。
“是，我以前落過水，差點沒了性命，大病一場之後，很多事都不記得了，特別是多年前還在王家生活的事，幾乎全部忘記，我隻記得我剛嫁進王家沒幾天，我所謂的丈夫就去參了軍，之後再也沒回來過，中間又從衙門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戰死了，現在忽然跑來一個人，說是我那已經戰死的丈夫，你說，我哪裏能確定對方說的是真是假？”
聽到這，惜春也是犯了難。
她皺了皺眉，忽然抬眼看向暮清妍。
“夫人，您雖然不記得了，但村民們肯定還有印象，那人若真是王家人，應該有村民還認得他才對，當初與咱們一道逃出來的村民，如今都被方少爺安排在了別院，隻要找了那些村民來認，應該能馬上分辨出來。”
相對於惜春的樂觀，暮清妍卻覺得這個辦法不見得有用。
“一個人少年離家，多年後，麵貌必然有所改變，再加上那人半張臉都毀了，怕是會有誤差，如果這人是假冒的，可他既然敢找上門來，必然是有足夠的自信，確定自己不會被人認出來，且這人是否有後招，還是個未知數。”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如果這人是假冒的，難道就沒有任何辦法戳穿他嗎？”
從情感上來說，惜春自然是希望暮清妍和李川仍舊是一對，雖說李川如今音信全無，可她就是有種感覺，李川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暮清妍快速的看了一眼四周，確定四周無人，這才用隻有她和惜春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明麵上，自然還是要找村民們來辨認一番的，而且我也想知道，這人手上還有什麼招數，至於暗地裏，我會請林姑姑幫忙去調查這人的背景，所謂雁過留痕，隻要這人是真實存在的，總能留下一點蛛絲馬跡，以方家的能力，要調查一個人的真實身份和背景，想來並不難。”
一聽暮清妍的這個打算，惜春總算是放了心，轉念一想，她也是瞎緊張，就暮清妍的心性和本事，她自然是有辦法解決眼前的麻煩的，哪裏需要她擔心。
暮清妍一看惜春麵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她輕輕的拍了拍惜春的肩膀，笑道，“我這邊你不用擔心，回去幫著念夏照顧好軒兒和小豆丁，我很快就回來。”
“是，夫人！”
惜春轉身離開之前，還不忘叮囑暮清妍天黑路滑，讓她務必小心。
暮清妍點了點頭，表示知道，站在原地，看著惜春離開了，這才轉身快速往林姑姑的院子走去。
暮清妍到了林姑姑所在的院子時，林姑姑還沒睡，白天策劃了這麼一件事，弄的方士青傷心欲絕，差點就出了事，現在雖說沒什麼大礙了，但明日方士青醒來，她還不知道該怎麼和他交待才好。
這麼一想，她哪裏還能睡得著，別說睡了，就連小丫鬟送進來的晚飯，她也一口都吃不下。
暮清妍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林姑姑坐在飯桌旁，對著桌子上擺放著的飯菜，長籲短歎。
領著暮清妍進來的小丫鬟見狀，看了一眼身旁的暮清妍，這才上前一步提醒道，“姑姑，方夫人來了！”
乍一聽到聲音，林姑姑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起身，笑著和暮清妍打了一聲招呼，又招呼暮清妍坐下。
“方夫人可吃過晚飯了，若是還未進食，不嫌棄的話，就在老奴這兒用一點。”
“這個時辰已經是用過了，倒是我來的不巧，耽誤了姑姑用飯。”
“方夫人不用在意，老奴年歲大了，本來胃口就不好！”
說話間，林姑姑已經是讓小丫鬟將飯菜拿了下去，又命丫鬟換了熱茶和點心進來。
林姑姑身邊的這幾個小丫鬟都是極為機靈的，見暮清妍這麼晚過來找林姑姑，必然是有事商量，於是上了茶水點心之後，不用林姑姑吩咐，就自覺的退出了屋子，並順手合上了房門。
暮清妍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裏不由的感歎一句，到底是富貴人家，連下人都教養的極有規矩，就連惜春念夏兩人，這段時間住在方府，耳濡目染之下，行事也多了許多的分寸，可見環境對於一個人來說有多麼重要。
正因為明白這點，所以無論如何，暮清妍都絕不可能讓王家人將軒兒帶走，即便那男人真是軒兒的親生父親也一樣。
她可不是什麼好人，必要的時候，她並不介意動用非常手段。
“方夫人，這麼晚過來，可是找有事吩咐？”
暮清妍趕忙擺手。
“姑姑這話可折煞我了，您是長輩，我是晚輩，哪裏敢用吩咐二字，不過今晚過來，我確實是有一事相求。”
見暮清妍說的鄭重，林姑姑也不與暮清妍多客氣，直接問道，“方夫人但說無妨，但凡老奴幫的上忙的，必然不會推辭。”
林姑姑本來就對暮清妍極有好感，再加上在四姨娘這件事上，兩人也算是達成了意見一致，下午方士青昏迷之時，暮清妍又贈了藥。
於情於理，她都沒有拒絕幫忙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