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桶的髒水被潑在地上，瞬間濺起了許多水花，不等李家眾人反應過來，他們的身上就被濺了不少髒水，尤其是站在最前麵的李老頭，不僅身上濕了一大片，甚至連臉上都被濺了不少。
“這水怎麼這麼臭？”
老二媳婦聞著這衝鼻的味道，隻說出這麼一句，身子一歪，就衝著一旁幹嘔了起來。
李書齊在看到站在門口的眾人時，先是一愣，緊接著在聽到老二媳婦說的這話時，整張臉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了起來。
然而他並沒有解釋什麼，捧著木盤在門口盛了滿滿一桶的水，就又飛快的進了澡房。
“畜生，上輩子不知道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攤上這麼個畜生來折騰我！”
李老頭氣的全身發抖，發狠的眼神一直盯著澡房的方向。
林氏在旁邊有心幫李書齊說幾句好話，但看著李老頭這模樣，竟是嚇的完全不敢開口。
而這會兒，連林氏都不敢說什麼了，其餘眾人更是一聲都不敢吭，深怕李老頭將所有的氣都撒到自己身上。
周圍的鄰居聽到聲響，都偷偷的探出頭來看，李老頭一看之下，心頭的怒火更盛，但到底還顧著一些臉麵，知道要是在門口鬧起來，這臉就真丟大發了。
他顧不上院子裏的惡臭，鐵青著臉進了院子，粗聲粗氣的吩咐了一聲。
“趕緊去把門給我關上，還有，院子裏的髒水給我處理了！”
扔下這麼一句，李老頭徑直進了堂屋，黑著臉坐在椅子上。
林氏等人不敢耽擱，忍著這衝天的臭味，趕忙從井裏打了水來衝洗院子，在洗了小半個時辰之後，這院子裏的味道才算是散了。
而等到林氏等人擦著汗，從院子裏進到堂屋，林老頭就又扔下了一句。
“去個人去澡房看看，看那畜生洗幹淨了沒有，要是洗幹淨了，讓他趕緊給我滾到這裏來。”
這句話剛說完，門口就多了一個人，眾人轉頭看去，正是原先在澡房洗澡的李書齊。
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洗好的，這會兒已經是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
這麼看著，李書齊的精神狀態倒是極好，仿佛回到了童生作弊案之前，連臉上的氣色都好了許多，再不似之前酗酒時的蒼白憔悴。
看著這樣的李書齊，林氏欣喜若狂，覺得那個讓她驕傲的兒子，可算是回來了，但顧忌到一旁的李老頭，她卻是不敢上前，隻悶聲站在一旁。
而李家老二，老三以及老二媳婦看向李書齊的眼神裏，也是充滿了好奇，奇怪這不過是洗了個澡的功夫，這人怎麼就有這麼大的變化。
李老頭在氣頭上，卻是完全沒注意到李書齊的變化，在他眼中，現在的李書齊就是麵若潘安，在他眼裏也是麵目可憎。
“畜生，你好端端的裝什麼死？裝又裝不像，這天下，還有比你更沒用的嗎，我們老李家的臉麵，全都被你給丟盡了。”
李老頭是越說越氣，想起這段時間受的這些個窩囊氣，他想殺了李書齊的心都有了。
童生作弊案之後，他雖然也覺得李書齊不中用，但好歹疼了這麼多年，又想著這兒子聰明，就算不能做官，以後做做生意也不差。
所以林氏提出拿錢去贖他回來的時候，他也點頭了，可沒想到，他付出了最多心血的兒子，到頭來竟是爛泥扶不上牆，成了最讓李家丟臉的一個。
早知道會這樣，當初還花那麼多錢讓他去讀什麼書？這些錢要是能省下來，他們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好過。
李老頭這是完全忘記了這些錢根本就不是他們李家自己的，而都是李川賺來的，要是沒有李川，他就是想把錢砸到李書齊身上都辦不到。
“畜生，還不給我跪下，這麼直挺挺的站著幹什麼？你還覺得自己有理了是吧？”
李老頭越是看李書齊就越是生氣，抄起一旁的瓷碗就朝李書齊扔了過去。
林氏在一旁看的尖叫一聲，想要伸手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這樣的力道，這茶碗要是砸在了頭上，就是不丟掉一條小命也要毀容。
幸好李書齊閃躲的快，往旁邊一閃身子，茶碗擦過他的肩頭落在了門外的石地上，應聲而碎。
李老頭見李書齊居然還敢躲，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指著李家老二和老三就喊了一句。
“你們倆給我把這畜生按住，我倒要看看他還敢不敢躲。”
說完這話，李老頭就四處找起了木棍。
林氏趕忙趁著李老頭不注意的時候衝著老二和老三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們別動。
老二和老三站在原地左右為難，不知道該聽誰的。
李老頭在牆角找了一根棍子，一回頭見老二和老三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並沒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指著這兩個兒子罵道：“好啊，一個兩個的，全都要造反了是吧？”
話音落下，李老頭的木棍也隨之落在了老二和老三的身上，李家老二和老三不敢躲也不敢吭聲，忍著痛挨了好幾下，這才讓李老頭的怒氣減少了一些。
而自始至終，李書齊都是一聲不吭的站在一旁，冷眼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眼中甚至還帶上了一絲輕蔑。
“呸，沒用的東西！”
李老頭解了氣，終於不再拿老二和老三撒氣，停了手，呸了那麼一口之後，轉身看向李書齊。
“畜生，你還不跪？”
李書齊高昂著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李老頭，“我又沒做錯事，我為什麼要跪？”
“你……你……”李老頭氣的全身發抖，手指著李書齊的鼻子，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林氏深怕李書齊再刺激李老頭，會讓李老頭發了狠，直接將人打死，趕忙走上前來，拉住李書齊的胳膊。
“書齊啊，你聽娘的話，趕緊和你爹道歉，就說像今天這樣的事兒，以後再也不犯了！”
然而，李書齊卻是毫不領情，他將手從林氏的手中猛的一下抽了出來，因為用力過猛，甚至還讓林氏往後踉蹌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