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悍馬駛進靜瀾苑,已是晚上十一點半,薛強先把何軒宸送回了禦天府邸,多費了些時間。
淩顥已經呼呼大睡,薛小苒也洗漱幹淨換了睡衣。
黎菲因為明早約了人,也早早睡下。
薛小苒看到吳小茜的時候很是吃了一驚。
等看清她嘴角的紅腫時,臉色都變了。
“這是,怎麼回事?”
連烜走到她身旁,扶著她胳膊,低聲叮囑,“沒什麼大事,你別著急。”
他看了眼薛強,薛強立即蹦了出來,
“姐,是這樣,今天我們在會所遇見了小茜……”
他把晚上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在會所打工?”薛小苒眼眸微微眯起,
“小茜,家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吳小茜垂著腦袋,低聲回答,“沒什麼事情,我就是想勤工儉學,去錯了地方。”
薛小苒信她才有鬼,“你不說的話,一會兒我打電話問媽媽。”
她和黃麗聯係並不密切,上次打電話過去,還是半個月前,聲音聽起來挺正常,但很有可能是故意裝的。
上次雖然隻相處了短短一段時間,可已經能看出,黃麗是個倔強要強又固執的性子。
吳小茜和她就很像。
“別,別把這事告訴她。”
吳小茜瞬間慌了神,她媽要是知道她跑去那種地方工作,非打死她不可。
“那你自己說。”薛小苒拉著她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吳小茜抿著唇,垂下了眼簾。
薛小苒看了眼連烜,他朝她搖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果然,沒一會兒,吳小茜開口了。
黃麗從隆城探望他們回去不久後,許是因為長期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突然就病了。
突發性胃穿孔,自己躲在臥室疼得躺在地上打滾,人都差點休克了,她才讓家裏人打電話叫急救車。
她本來就有嚴重的胃病,每次疼得厲害就到藥店買點胃疼藥,根本不去醫院看病。
平時是能忍則忍,這次病得凶險,去了醫院檢查才發現,她的健康狀況非常堪憂。
嚴重的胃病造成長期營養不良,還有神經衰弱、偏頭痛、頭暈、失眠、貧血等各種毛病。
才四十多歲的人,身體機能已經退化嚴重。
“……不是讓你帶她去醫院做體檢麼?”
當初連烜就瞧出黃麗身體狀況不佳,所以體檢的事情薛小苒跟吳小茜提過兩次。
“她不去。”
吳小茜木著臉回答,她媽脾氣倔,說不去就不去,誰也勸不聽。
薛小苒揉揉眉心,可真是個倔驢兒脾氣。
“別著急,既然檢查出問題了,以後慢慢養回來就是了。”
連烜捏著她手上穴位,舒緩她的情緒。
吳小茜把他們恩愛的小動作看在眼裏,羨慕的同時又感覺有些奇怪。
目光觸及客廳裏華麗雅致的家具擺設,心裏多添了幾分疑惑。
不是說,她姐夫隻是個武術教練麼?他們住的地方怎麼這麼高檔奢侈?
還有,他怎麼出現在水雲會所那種高端消費場所?好像還認識很多厲害的人物?
她這個姐夫,到底是什麼身份?
回過神的吳小茜發現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你這麼著急掙錢,是手術費花了很多麼?”
薛小苒追問一些細節,手術情況和費用,恢複狀況和後續治療,醫療保險和報銷費用等等。
吳小茜一一回答。
他們買的是普通城鎮居民醫保,報銷比例一半多點,但有不少進口藥不報銷,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也不報銷,整體費用除開能報銷的部分,還花了三萬多塊錢。
她爸身體也不大好,照顧他媽的同時,還得兼顧生意,經常被迫停業跑醫院。
把黃麗心疼得飯都快吃不下了。
吳小茜上的師範大學雖然不用交學費,可其他費用還是需要不少的。
家裏老一輩毛病也多,每年平攤的各種費用也是一筆大支出。
黃麗為此愁得又多添了幾根白發,吳小茜看在眼裏,自然也跟著著急。
這才有了會所打工這一幕。
“上次給了媽五萬彩禮,那兩萬塊紅包錢也還給她了,錢暫時應該夠用吧?”
加起來也有七萬塊了,薛小苒疑惑。
吳小茜偷偷瞄了眼麵無表情的姐夫,低低說了句,
“媽把那五萬塊拿去還債了。”
她爸和她爺輪番住院,家裏借了不少外債,還有就是她外婆也病了,雖然她媽是外嫁女,可也得拿些錢回去。
薛小苒啞然。
難怪有“因病致貧”的說法,這一個個的輪番病倒,不貧才怪。
“怎麼都沒和我說?”薛小苒歎著氣。
“媽不讓。”吳小茜抿著嘴。
“錢的事情都是小事,治好病才是大事。”
連烜淡聲開口。
“姐夫說得對。”
一旁與許方誠他們發著消息的薛強拍馬屁的加了一句。
“沒錯,錢的事情都是小事,你一個剛上大學的女孩子跑去會所打工,確實有欠考慮,勤工儉學可以,但要找對地方,你看,今晚差點出大事了吧。”
若不是連烜正好在場,誰能為一個小姑娘出頭,薛小苒一臉嚴肅地看著她。
吳小茜用力抿著嘴,蒼白的臉帶了幾分倔強。
這就是個倔驢兒二號。
薛小苒扁了扁嘴。
是夜,安排好吳小茜睡客房,薛小苒歎著氣走回屋裏。
“好好的歎什麼氣。”
連烜放下吹頭發的吹風筒,走到她身旁,攬上她依舊纖細的腰身。
他身上透著沐浴後的清香,薛小苒靠著他緊實有力的胸膛,任由他把她攬到床邊坐下。
“上次打電話過去,我媽已經住醫院裏了,她卻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薛小苒有些鬱悶。
雖然她們母女倆的感情確實挺生疏的,可住院動手術這樣的事情也瞞著,讓她實在有些無奈。
“若是你住醫院裏,你會告訴她麼?”連烜低笑問她。
薛小苒噎住。
她若住院,額,還真不一定會告訴那邊。
“這事,換位思考就能理解對方的決定了。”
連烜順勢撫上了她的手腕。
“哎,你別老天天摸我脈象了,弄得我好像有啥大毛病似的。”
薛小苒拍開他的手。
自從診出喜脈後,他每日早晚都給要給她診脈,小心翼翼的姿態,比懷顥顥的時候,還要謹慎。
“等我們安頓好,我就去醫院做產檢,你放心好了。”
外地戶口在京都建檔產檢是件麻煩事,薛小苒想等他們住址確定下來再說。
連烜扶著她細白的手,表情有些深沉。
這地方各種限製太多,好些事情即便有錢也不好辦。
想起今天見到的那個陸逸凡,即便囂張如周榮輝,對上他也是一臉討好賠笑。
果然,權比錢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