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章以退為進

“表姑,三哥那邊的人跟了那女人幾天,啥都沒查到。”

客廳裏,許方誠湊到黎菲跟前,壓低聲音和她說話。

表姑的稱呼他是跟著淩顥叫的,黎菲也不介意。

“從她數年如一日的偽裝,就能看出她是個謹慎能忍的人,光查幾天肯定查不到什麼。”

黎菲不覺意外,“不過嘛,她查不出問題,不代表她家裏人查不出問題。”

她朝許方誠笑笑。

許方誠領會。

他一溜煙跑去何軒宸身旁嘀嘀咕咕半響。

何軒宸拍拍他厚實的肩膀,表示明白。

許方誠年紀小,有些事情隻能托何軒宸幫忙。

何軒宸路子廣,這方麵的事情當然難不倒他,他也樂於幫這個忙。

許何兩家也算世交,以前因為兩小子經常打架互懟,關係並沒那麼親近。

現在,從小打到大的兩人突然變成了師兄弟,關係自然變得不同起來。

“弄那麼麻煩幹嘛,照我說呀,你直接甩幾億在她臉上,讓她離開你爸,你說她會不會答應?”

何軒宇扯了張紙巾往前一甩,浮誇地表演了用錢打臉的情景。

“啪”的一聲響後,何軒宇抱著腦袋哎呦叫。

“哥,等我學有所成後,你給我小心些。”

何軒宇抱著腦袋放狠話。

何軒宸嘴角一抽,又揚起手,混小子趕緊跑離他身側,“哼,以大欺小,算什麼好漢。”

何軒宸隻覺拳頭發癢。

“憑什麼我要給她錢?還幾億?你給我呀?別說我現在沒有,就是有,我也不會白白便宜了那女人。”

許方誠沒好氣地瞪著他,他家是有錢,可他一個未成年人,哪來的幾個億。

“那種腦殘電視劇,你少看一點,你許叔千億身家,幾個億那女人會看得上才叫怪事。”

何軒宸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到手的錢才是錢,許叔錢再多,隻要他們不結婚,與她就無幹。”

何軒宇不以為然地咂咂嘴。

“問題就是,他們有可能會結婚。”

近段時間,許澤年出席一些重要宴席,她幾乎都跟在身旁,說明了什麼?

許方誠麵色沉沉,咬牙憤恨,“她休想!”

“小夥子,不要慌,要學一學你師父,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這麼多年她都沒能成功,證明你在你父親的心裏,占據的分量比她想象中的重要很多。”

黎菲走到許方誠身旁,伸手輕拍他肩頭。

突然被cue到的連烜,視線從屏幕上移開,淡淡說了句,“你父親看起來並沒有很喜歡她。”

一個男人若是真心喜歡一個女人,眼神和動作是藏不住的。

眾人都愣了一下,薛強捧著淩顥吃剩的冰激淩一口一口舀進嘴裏,“若是不喜歡幹嘛一直讓她跟著?”

黎菲摸摸她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道:“也許,許總是習慣,或者念舊,又或者沒機會接觸別的女人,都被唐悅茹趕跑了。”

說完,她自己忍不住輕笑幾聲。

作為許氏集團的總裁,鑽石級別的王老五,身旁哪裏會少得了愛慕者。

許方誠卻睜大眼睛,忙不迭點頭,“……每次我爸與哪個女的多說幾句,那女人就一副女主人架勢出現在我爸身旁。”

“那也是你爸默許的。”

黎菲聳聳肩,習慣是件麻煩的事情,有時候並不見得有多喜歡,可一旦養成習慣了,就不想要改變。

“其實也不難,隻要讓你父親看清那女人的真麵目,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連烜對這種事情興趣不大,說完一句後,垂眸繼續看平板。

眾人:“……”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做起來哪有這麼簡單。

許方誠眨了眨眼,突然看向一旁的黎菲,

“表姑,你幫幫我吧。”

黎菲:“……”

“明天晚上,何爺爺過壽,那女人肯定也會跟過來,表姑,你幫我挫挫她的銳氣。”

許方誠眼巴巴看著她。

黎菲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哦,我以什麼身份過去?”

許方誠愣住,抓耳撓腮想了想,看向一旁的何軒宸,“三哥,你要帶女伴的吧?”

喝著茶的何軒宸“噗”的一聲噴了出來。

何老太爺過壽,並沒有大辦的意思,隻在何家大宅設宴,邀請親朋好友聚一聚。

來參加壽宴的人,比預期中的多了不少。

許澤年進到何家大宅時,臉色有些沉。

明明提前交待過了,讓那混小子和他一道同來。

誰知,混小子拒絕,說是會和他們師父一家子同來。

有了師父忘了老子的不孝子。

許澤年心裏腹誹著兒子。

當然,不是針對他師父。

事實上,許澤年對兒子這位師父滿意得很。

因為,自從拜了師父後,許方誠勤耕不輟,每天天不亮就起來晨練,不僅體重掉了一些,精神也好了不少。

上課不搗蛋了,下課不打架了,每天按時上下學,老師投訴電話都變少了。

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事情呀。

許澤年欣慰之餘,恨不得把他的師父當成菩薩高高供起來。

想到這,原本有些低沉的心情,變得晴朗起來,嘴角帶笑腳步輕快。

他身側不遠的唐悅茹保持優雅笑容,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

今天的壽宴,許澤年並不想帶她過來。

這裏離許家大宅近,許方誠最討厭她進許家大門,許澤年不想刺激兒子,所以,沒打算帶她。

唐悅茹卻哪裏肯,這段時間,許方誠不同往常的表現,已經夠讓她焦急上火的了。

為了讓他們父子關係鬧僵,這些年她做了多少努力,怎麼能讓局麵輕易扭轉過來。

何家的壽宴她不僅要來,還要大大方方的來。

“澤年,世嘉府邸的房子已經裝修好了,我去看過了,清新又雅致,可是,沒有主人入住,再好看的房子也缺乏生機,我可以再等等,但你參加宴席的女伴不是我,我會很傷心的……”

輕聲柔語,淚眼朦朧,一臉輕愁,柔弱中帶著幾分淒苦。

“澤年,我們在一起也好些年了,和我同齡的同學,大多都成家生孩子了,每次大學聚會,我隻能找理由推掉,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方誠小小年紀沒了媽媽,對出現在你身邊的女性都有偏見,你夾在中間也很為難……”

她懂得哪一點最能勾起他的惻隱之心,示弱、賣慘、扮可憐,表現包容大度。

“方誠雖然脾氣有點大,可他人還是很好的,是我做得不夠好,沒能讓方誠接納我,我太笨了,辜負了你的期望……”

誇獎他重視的人,貶低自己,以退為進。

這不,現在的她穿著得體優雅的晚禮服,從容自得地走進了何家大門。

隻是沒能挽著許澤年的胳膊,讓唐悅茹嘴角的笑意微微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