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怎麼說的,你有沒有點良心?你弟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家裏背了一屁股債,你作為姐姐的,幫襯一下弟弟是應該的。”
被薛小苒這麼一戳,薛淮幹脆直接表明態度。
周雪梅聞言,放柔了聲音假意勸說道:
“小苒,阿豪是你親弟弟,他年紀小不懂事,出了那樣的事情,我們都很心痛,可他以後上大學、結婚、買房子樣樣都需要錢,我和你爸工資就那麼點,能力有限,你是姐姐,我們都是一家人,有能力幫襯弟弟就該幫襯一下……”
沒等她說完,薛小苒冷哼一聲,
“說來說去,就是想拿我的彩禮去還債呀,什麼一家人?我長這麼大,我的學費你們交過麼?我的生活費你們給過麼?我的衣裳鞋襪你們買過麼?要錢的時候就是一家人了,哈哈,臉皮比這牆還厚吧?”
她的直言不諱戳得薛淮夫妻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薛小苒,你說話不要太過分了,沒有我,能有你麼?我每年都有給你爺錢,要不然你能有飯吃麼。”
薛淮大聲嗬斥。
“哦,每年過年的時候,給我爺五百,等薛豪開學的時候,從我爺這裏拿走五千,這就是你所謂的給錢?”
薛小苒嗤笑出聲,把她當孩童哄騙麼?
薛淮惱羞成怒,咬牙切齒指著她罵,
“牙尖嘴利的死丫頭,我告訴你,不給彩禮,以後別回薛家的大門,二十萬,少一分都不行!”
薛小苒還沒來得及回話,門口處傳來一聲怒喝,
“混賬東西!”
幾人轉頭一看,薛興國手裏拿著把明晃晃的菜刀,一臉怒意指著薛淮。
他身後還站著呂香芹他們,連烜也混在其中。
“什麼彩禮?還要二十萬?你給老子說清楚!”
薛興國舉著菜刀朝薛淮奔去。
“啊——”
薛淮臉色刷白,尖叫著跑開,“爸,使不得呀,快把刀放下!”
周雪梅也尖叫著逃竄,害怕菜刀落在她身上。
“哎呦,老頭子,使不得,把刀放下。”呂香芹怕老頭子衝動做傻事,趕緊跟過去阻攔。
“爸,有話好好說,別動刀子,小心傷了你。”張紅趕忙上前勸說。
“爺,把刀放下,給你金箍棒,用棒子隨便打。”
薛強拎著他的金箍棒衝過去。
堂屋裏亂成一片,薛小苒瞧著有些目瞪口呆,本想跟著過去,卻被連烜攔著,“你去看著淩顥。”
這裏有他。
示意她看門外,薛小苒轉頭。
門口探出一個圓腦袋,瞪著大眼珠子看他們,不是她家胖球是誰。
這種場麵著實不適宜小孩觀看,薛小苒忙走過去把他抱起。
堂屋裏,薛淮已經往二樓樓梯跑去,薛興國追到樓梯破口大罵,一群圍著他勸說,可固執的老頭子就是不放下菜刀。
連烜走近他們,伸出長臂在老爺子手腕上輕輕一按,順勢拿過了他手裏的菜刀。
“……”
瞧他輕輕巧巧就把菜刀拿下,眾人驚呆。
幾分鍾後,一屋人圍坐在堂屋裏。
“阿淮,我警告你們兩口子,你們要是敢跟連烜要彩禮,以後也不用踏進老薛家的大門了。”
薛興國瞪圓一雙眼。
薛淮瑟縮了一下,不敢開口,周雪梅心裏暗恨,伸手在他腰上軟肉用力一捏。
薛淮疼得臉都變形,他瞄了眼下黑手的婆娘,隻能咬牙開口,
“……爸,這是傳統,誰家閨女出嫁不收彩禮,這也是為了咱們老薛家的麵子著想呀。”
“屁,你們心裏打什麼小算盤,以為我不知道麼?”
薛興國啐了他一口,“我還沒到老糊塗的時候,告訴你們,有我在,休想!”
薛淮嚅囁兩下,沒敢繼續開口,他瞥了眼周雪梅,表示他已經盡力了。
周雪梅心裏那個氣呀,這個蠢裏吧唧的孬貨。
男人不靠譜,隻能靠自己了,周雪梅扯了抹笑意,
“爸,不能光顧著你自己的意願呀,你也得考慮一下連烜的意思,是吧,彩禮給不給?給多還給少?都是他的誠意和態度,我們小苒又能幹又漂亮,還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這麼好的媳婦,他上哪找是吧……”
她笑盈盈的,說話有條不紊,還真抓住了幾分重點,知道從男方角度找突破口。
抱著淩顥坐在一側的薛小苒,挑了挑秀眉,難怪薛淮這些年被她捏得死死的,連打麻將的毛病都給整治好了。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王八看綠豆呀。
“彩禮,是要補的。”連烜開口了。
薛淮兩口子眼睛亮了起來。
“不過……”
聲音拖延了一下。
周雪梅突然感覺有些不妙。
“小苒是爺爺奶奶照顧大的,彩禮理應交給爺爺奶奶才對。”
連烜慢條斯理的把話說完。
周雪梅和薛淮瞪大一雙眼睛,還能這麼辦?
“連烜,不用了,隻要以後你好好待我們小苒就行了。”
薛興國老懷深慰。
“要的,爺爺,禮不可廢,風俗也不能忽略,二老把小苒養育成人,這份彩禮雖然不夠厚重,但也代表了我對她的態度和承諾,爺爺一定要收下。”
連烜這番話說得很誠懇,他很感謝二位老人對小苒這麼多年的照顧。
薛小苒側頭看他,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坐在她身旁的薛強撇撇嘴,他姐和姐夫真膩乎,一天到晚亂撒狗糧。
家庭會議快要結束的時候,薛湳從村裏晃悠悠回來了。
村裏幾個哥們叫他去喝酒,他去湊了會兒熱鬧。
一進門發現,家裏氣氛有些不對。
張紅拉著他回了他們屋子,和他一陣嘀咕。
“……二十萬彩禮?!”
薛湳也驚呆了。
“是啊,說是給爸的,大哥大嫂臉都綠了。”張紅幸災樂禍的偷笑。
“哇,不是說是個農村小夥麼,家裏這麼有錢?”
一口氣拿出二十萬,數目可不算少。
“誰說不是呢,不過,他確實很厲害,那手隨便一捋,就把爸手裏的菜刀給弄過來了。”
張紅又說起了老爺子舉刀追人的事跡。
薛湳嚅嚅兩句,“我不在家一小會兒工夫,家裏發生這麼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