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也要去。”
趙永嘉抱著不斷掙紮的女兒,眸中浮現怒氣,“寧安,不許再鬧,你爹有正事要辦。”
“哇~不嘛,我要我爹~”
不到兩歲的濮陽寧安哇哇大哭起來。
原本轉身要走的濮陽輕瀾頭疼地歎了口氣,走上前抱過她,“寧安,在家好好聽你娘的話,爹會盡快回來的。”
“哇~爹,你帶我一起去嘛。”寧安卻沒那麼好哄,摟著父親的脖子就是不撒手。
濮陽輕瀾無奈,大手在她細嫩的小脖子上微微一壓。
吵鬧不休的寧安緩緩闔上雙眼。
趙永嘉接過孩子,有些心疼地歎了口氣,轉身把孩子交給奶娘,讓她把寧安安置到床上。
“這孩子就是太粘你了。”
濮陽輕瀾抿著唇,“這段時間,你多看著她點,實在鬧得慌,就讓她哭吧,哭累了就睡了。”
趙永嘉睨他一眼,“快去吧,七哥和小苒那裏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人怎麼可能無端端消失不見了呢。”
說起這事,趙永嘉滿麵憂色。
若非家裏還有個孩子要照顧,她都恨不得跟著一道過去。
“不會有事的,小七是禍害遺千年,他能耐大著呢。”
濮陽輕瀾眉目緊凝,他話雖這麼說,可確切情況如何,他也不敢肯定。
但是,他直覺覺著連烜他們應該不會有事。
趙永嘉麵色沉重,“七哥本事大,可還有小苒和淩顥呢?”
濮陽輕瀾沉默片刻,低聲道:“不會有事的,他們都是有福之人。”
趙永嘉看著他,苦笑著點頭,如今,隻能這麼寬慰自己了。
“我走了。”濮陽輕瀾不再多言,朝一旁等候的鬱風揚招招手,隨即抬步離去。
“你們小心些。”趙永嘉忍不住追上兩步。
濮陽輕瀾翻身上馬,朝她揮別。
南門外,魏冥的人馬先到一步。
他正拿著輿圖研究越嶺山脈的地形,城門處駛來一隊人馬。
“魏大人。”濮陽輕瀾拱手。
“濮陽兄。”魏冥還禮。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神情皆很凝重。
雙方人馬集齊,商議好路線,不再多言,策馬急行。
一行人日夜兼程,快馬加鞭,終於在八日後抵達山脈密道入口處。
此時的入口處已經被重兵包圍。
由方魁領兵駐守。
方魁看到濮陽輕瀾時,熬得通紅的眼眶流下了淚水。
“大公子,我們殿下……”
他沙啞的聲音,哽咽到說不出話。
不用猜想就能知道,這些天的搜尋,定然沒有結果。
濮陽輕瀾一顆心沉入穀底。
魏冥眉頭緊蹙,提醒一聲,“先去現場。”
方魁抹了把淚,親自領著他們朝密道走去。
途中,魏冥詢問事件發生的細節。
方魁沒有隱瞞,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遠安候?”
居然牽扯到西芪,魏冥有些驚訝。
濮陽輕瀾陷入沉思,遠安候與連烜的糾葛,別人不知,他卻十分清楚。
段飛妍詐死逃回西芪的事情,他也是知情人。
不過,這件事情,當時知道的人並不多,事關連烜的聲譽,此事一直是秘密。
濮陽輕瀾給方魁使了個眼色。
方魁當即住了口。
抵達目的,已是入夜時分。
岸邊燃著燈火。
濮陽輕瀾與魏冥剛到岸邊,一道人影朝他們衝過來。
“濮陽大哥!”
皇甫連轅發髻淩亂,麵容憔悴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小九,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前日。”
他身後還跟著雷栗和薛小磊,兩人同樣一臉沉重,特別是薛小磊,少年眼眶發紅,滿臉悲痛。
站在濮陽輕瀾身後的鬱風揚走了過去,伸手在薛小磊肩上拍了拍。
薛小磊抬眸看他,勉強開口,“……你來了。”
聲音沙啞似老翁,可見他這幾日過得有多煎熬。
猝然之間,他的姐姐、姐夫、小外甥全都消失不見了,巨大的打擊差點把他直接擊垮。
“小磊,你得堅持些,不能人還沒找到,你就倒下了,你們薛家如今還得靠你支撐著。”
濮陽輕瀾勸了一句。
薛小磊一震,迷茫悲戚的眼眸漸漸添了幾分光亮。
是啊,他不能倒下,他肩上還背負著重任。
盡管姐姐從未說過讓他光複門楣之類的話,可他知道,收養他的目的是為了薛家能有男丁支撐門戶。
如今姐姐一家沒有消息,他得把薛家門庭撐起,不能對不起姐姐的養育和栽培。
看他聽勸,濮陽輕瀾點點頭。
魏冥提出到出事現場查看,眾人朝密林方向走去。
方魁悄悄接近薛小磊,問他烏蘭花去哪了?
烏蘭花剛出月子沒多久,聽到道肅王一家三口消失不見的消息,說什麼也要親自來看看。
方魁勸不住,隻能把孩子托給雷大嫂,讓她和請來的奶娘一道幫忙照顧。
薛小磊啞著嗓子回他,烏蘭花與靳菁華一道在那棵被雷劈開的古木旁。
靳菁華是代表薑澈來的,薑澈官職在身,不能離開峪肅城太久,靳菁華攬過重任,把照顧薑韜的任務留給了他。
一群人提著火把穿過黑暗的密林,走到被驚雷一劈為二的古木旁。
六七個人合抱不起來的參天古木,從正中央被劈開,如今歪歪斜斜向兩側岔開。
枝椏上的樹葉有小部分開始枯萎,但大部分依舊蒼翠。
顯然,被劈開的古木仍然能存活。
古木旁不遠處,新搭建了幾間木屋,木屋外擺放著簡單的桌椅板凳,石頭壘砌的灶台上還燃著火堆。
看到他們過來,靳菁華和烏蘭花起身行禮。
兩人麵色也不怎麼好,眼眶下都有些泛青,顯然幾日沒睡好。
肅王一家三口莫名消失的這些日子,對於他們每一個人來說都是難熬的。
雷栗帶著他們圍著古木上下看了一圈,又把當日的情形複述一遍。
魏冥和濮陽輕瀾一時半會也找不出什麼線索。
魏冥叫來了冷三,他是肅王的暗衛頭領,也是事件的親曆者。
冷三是被人攙扶而來的,那日,遍尋不到王爺三人蹤跡,他帶著兩名暗衛追擊宋博良的餘黨。
但那些人手卻也不是吃素的,雙方交手後,冷三他們擊殺了三四個人,自己也受傷不輕。
餘下的那些人,還是讓他們逃脫了。
“宋博良死了沒有?”濮陽輕瀾問了重點。
“死了。”冷三回答。
雖然屍體被他們帶走了,當宋博良確定是死了,肅王那一劍透胸而出,大羅金仙都救不了他。
“死了,算便宜他了。”濮陽輕瀾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