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淩顥這麼一打岔,連烜幹脆讓眾人原地休息。
淩顥從背簍裏出來,立即奔向了他親愛的娘親。
薛小苒拿他沒法,抱起他問,“坐在背簍裏好玩麼?”
胖球咧著嘴點頭,他從來沒有坐過這種背簍,覺著特別有趣。
“乖乖別亂動,你冷三叔背你可不容易,知道麼?”
山道難行,還得顧忌著顛到孩子,冷三背著他確實不容易。
淩顥乖巧點頭。
一旁的連烜覺著指腹發癢,很想捏住兒子的臉揉搓一番。
這臭小子,對待爹和娘的態度,區別這麼明顯。
薛小苒笑著親親兒子的胖臉,“你沙姨前兩天生了個小弟弟,以後你又要多一個小夥伴玩了。”
沙慧娘前日生產,經曆一個白天的陣痛後,艱難地生下了孩子,雖然孩子分量略輕,但還算健康。
過程有些凶險,濮陽輕瀾給她施了針,又熬了藥,最後,母子平安。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魏冥直接向璟安帝請了半個月假,在家陪伴妻兒。
薛小苒昨晚看到傳來的消息,抱著連烜喜極而泣。
“像蘭花姨家裏的那個紅臉小弟弟麼?”
淩顥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到剛出生的小娃是什麼個樣子。
紅紅的、皺皺的,額,還有些醜醜的……
薛小苒啞然失笑,“你剛出生的時候,臉蛋也是紅撲撲的,剛出生的小嬰兒都是這樣的。”
母子倆在討論小嬰兒,連烜走到冷三身旁。
“京城的信發過去了麼?”
“回殿下,一早已經發出去了。”冷三回稟。
連烜點頭,這次出門歸期未定,峪肅城內的事務他已經安排妥當,薑澈調任主薄後,能幫他處理不少事情。
城內問題不大,城外的軍營有林老將軍鎮守。
上次大軍壓境震懾了西芪,近段時間,邊境風平浪靜,偶爾有些部落衝突,影響不了邊城安定。
他還給皇甫連轅也去了信,回程的時候,若是時間富裕,他們可以繞道去一趟慶河府再回峪肅城。
隻是,他借口帶著妻兒在封地內巡視,結果卻帶著人馬跑到了千裏之外的越嶺山脈,若是讓人發現參上一本,定然會引起不小的波動。
所以,得提前給大哥打個招呼,萬一被參,也好讓他找個合適的理由搪塞那些言官。
清寧從背簍裏拿出水囊和杯子,往杯子裏倒上大半杯水。
“娘娘,您喝水。”
薛小苒接過,把她手裏的水囊也拿了過來,
“行了,你別忙活,先休息一下吧,他們體力好,你跟著辛苦。”
清寧的身手與暗衛們沒法比,山道崎嶇難行,對她來說,趕路也是件辛苦的事情。
“娘娘,奴婢沒事。”清寧笑得有些赧然。
“去歇著吧,有事我會喊你的。”
薛小苒把杯子湊到胖球嘴邊,他咕嚕咕嚕喝了半杯。
她給自己倒了半杯喝下,清了一遍杯子,又倒了一杯,招呼連烜過來喝水。
“吱吱”阿雷和小花從鬱鬱蒼蒼的山腰上哧溜溜跑下來。
入山後,阿雷似乎感受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一直興奮地帶著小花在林中四處穿梭。
“吱吱”阿雷一口氣溜到薛小苒身旁,然後攤開了它的前爪。
幾串紅得發紫的桑椹被它捏得有些變形。
薛小苒卻笑了,她蹲下摸摸阿雷的腦袋,從它爪子上接過桑椹,“謝謝阿雷。”
她記得,從前在苦嶺屯的時候,阿雷就給她摘過桑椹。
跟在阿雷身後的小花,有樣學樣,也朝她攤開了爪子,同樣是幾串捏扁的桑椹。
薛小苒笑眯眼,拿過桑椹,也摸了摸小花的腦袋,“謝謝小花。”
小花個頭比阿雷小,它從小被耍猴人訓練,性格比阿雷溫順,幾天接觸下來,沒有什麼不良反應,一直跟在阿雷身旁轉。
“娘,這是什麼?”
淩顥依著母親好奇問。
“這是桑椹,阿雷小花摘給你吃的。”
薛小苒從水囊裏倒了些水洗洗,然後塞了一串進他嘴裏。
“好甜呀。”對甜食情有獨鍾的淩顥眼睛亮閃閃的,顯然很喜歡。
“喜歡麼?桑葚樹就在山腰上,給你們摘點嚐嚐。”
連烜從阿雷它們下來的路線發現了半山腰上的桑椹樹。
“別,不是著急趕路麼?”薛小苒扯了扯他的衣袖。
“這點時間還是有的。”連烜足下輕點,人已往上掠去,幾個起落停在了山腰上。
淩顥仰著腦袋,一臉崇拜,他爹好厲害呀!
“你爹這個傻子,摘桑葚,籃子都沒拿一個。”薛小苒笑意掛滿臉。
清寧忙從背簍裏翻出一個陶罐,她走到冷三身旁,把陶罐遞給他,悄聲道:“給殿下送上去吧。”
冷三覷她一眼,向來寡淡的表情柔和了幾分。
接過她手裏的陶罐,人已如靈猿般向上攀去。
摘完一陶罐桑椹,繼續趕路。
日頭高掛在頭頂時,終於抵達越水河的分叉口。
洶湧翻滾的越水河岔開了一道支流,河水進入支流後漸漸變得平緩。
“往前找一塊合適的地方,紮個竹筏順流而下,用不了太久就能抵達了。”
當初,他就是從這裏被衝進越嶺山脈的。
尋了塊長竹子的坡地,一行人停了下來。
冷三帶人去砍竹子紮竹筏,薛小苒和清寧準備午飯。
連烜負責打獵兼看孩子。
他們帶了鍋和米,壘好灶台點上火,先把飯給煮上。
河邊的水比較渾濁,清寧尋了一處地下泉取水。
薛小苒把桑椹洗幹淨後,連烜一手抱著淩顥,一手拎著兩隻野雞回來了。
“娘,剛才我們看到小兔子。”淩顥興奮得手舞足蹈,
“毛茸茸的好可愛,跑得可快了,一會兒就不見了。”
薛小苒沒瞧見連烜手裏有兔子。
“兔子難整理。”連烜丟出一句。
野雞毛好拔,兔子還得剝皮,他怕她弄得麻煩,所以沒打。
薛小苒眨了眨眼,不是因為孩子喜歡兔子?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他輕嗤一聲,“身為武將的孩子,心慈手軟是大忌。”
薛小苒嘴角抽了抽,“他,還沒滿三歲。”
她沒否定武將的精神,隻是覺著可以等孩子大些再灌輸這些道理。
“堅韌的心性要從小培養。”連烜轉頭看胖球,“淩顥,你要吃兔肉麼?”
薛小苒:“……”
胖球乎眨著眼睛,似乎沒能適應,話題從可愛的小兔子突然轉變成兔肉上。
“吃不吃兔子肉?”連烜沉下臉。
“不是要吃野雞麼?”淩顥很機靈,沒有直接回答。
“野雞不夠吃。”連烜尋了個理由。
“那剛才為什麼不打?”淩顥的腦袋瓜子也轉得很快。
連烜一噎,“兔子不好煮,怕你娘嫌麻煩。”
“現在去打兔子,我娘不也嫌麻煩麼?”淩顥一臉認真問。
連烜:“……”
這小機靈鬼,薛小苒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