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找上門來

宋景曦仔細看著她,她比從前瘦了不少,有些憔悴,有些蒼白,但她雙眸瑩亮,眉目安然,讓她看起來別具一番風儀。

她靜靜立在那裏,不見一絲慌亂,仿佛在問‘今天的天氣如何’一般。

宋景曦勾唇淺笑,帶著一貫的風流倜儻,“若我回答是呢?”

薛小苒認真盯著他,“我覺得你應該慎重考慮一下,戰火再起,苦的是黎民百姓。”

宋景曦收斂笑意,“你這麼肯定,他會為了你燃起戰火?”

“他會的。”薛小苒想也不想地點頭。

宋景曦嘴角向下抿著,喉間一股癢意蔓延,“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讓他心肝脾肺腎都跟著疼起來。

瞧他咳得腰都彎了下去,薛小苒手裏的木棍在地上戳了戳,忍不住暗想,這個時候,要是衝上去給他來幾棍,她是不是就能順利逃走了?

念頭一閃而逝,還沒來得及評估成功的概率,對方已經站直了身體。

薛小苒暗歎一聲可惜,木棍繼續戳著地麵。

“咳,王妃說笑了,你我兩國睦鄰友好,怎麼會無端燃起戰火呢。”宋景曦捂著抽疼的胸口,看著她幽幽說道。

這是他第一次稱呼她王妃,薛小苒眼眸一亮,他這意思,是不打算為難她了?

“……你能代表你父親?”她小心問他。

宋景曦麵色微冷,“他是他,我是我。”

薛小苒“喔”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幾眼,看來父子倆的關係並不融洽呀,難怪他會一身夜行衣出現在淨園內。

“既是如此,一會兒到了鎮上,你我就分開行事吧,你傷得挺重的,趕緊回去找大夫診治一下。”

宋景曦卻慢吞吞問道:“王妃想去哪?”

薛小苒聞言,立即冷眉豎眼瞪著他,“當然是回家去,怎麼?你想反悔。”

手中的木棍使勁在地上戳了兩下,一副你要是反悔,我讓你好看的模樣。

宋景曦嘴角抽了抽,就她這副小身板,還敢學著威脅人。

“你打算怎麼回去?”

從太離城到峪肅城千迢路遠,她一個年輕女子獨自上路,被人賣了都沒地方哭。

薛小苒看著他猶豫了一下,“我自然有我的打算,不過,你要是手頭寬裕,能不能借我點盤纏,等我回去以後定當十倍奉還。”

宋景曦有些哭笑不得,他攤開雙手,“你瞧我這身打扮,像是會帶銀子的樣子麼?”

為了防止泄露身份,他除了身側佩戴一把劍外,旁的什麼都沒帶。

薛小苒頓時啞然,他沒帶銀子,自己又沒有銀子,這……

“完了,兩個窮光蛋豈不是要露宿街頭了。”

宋景曦大笑出聲,笑著笑著又猛烈地咳嗽起來。

“嘖嘖,你悠著點,傷了心肺可不是開玩笑的,治不好以後要留下隱患的。”

他慘白的臉因為咳嗽而變通紅,讓人看著都心驚。

宋景曦平緩了一下呼吸,瞟她一眼,“宋某這傷拜誰所賜?”

薛小苒訕笑,“這可不能怪我,誰讓你半夜三更往糞坑上撞。”

宋景曦憋氣,鬼知道那是糞坑。

兩人說著話,繼續向前行。

河岸邊到處都是碎石灌木,路很不好走。

薛小苒的鞋子也隻烤了個半幹,走在路上潮乎乎的,很是不舒服,“河岸兩邊肯定有人在搜尋我們,你的人手呢?”

他不會孤身一人夜探山莊吧?

宋景曦沉吟,昨夜動靜鬧得這般大,吉木他們應該會派人暗中搜尋,隻是,要與他們聯係上,還得費些時間,

“此地距離太離城有些遠,他們一時半會趕不過來。”

薛小苒眼珠微動,心中稍安。

他的屬下趕不過來,那些搜尋的人馬應該也趕不過來。

此時應該操心的是,她身無分文,後麵的路該如何走。

薛小苒埋頭苦想,導致她沒注意腳下的路,被一塊石頭絆到,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

宋景曦:“……”

就她這迷糊勁,還敢孤身一人獨自趕路,路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個會為她燃起戰火的男人,豈非要把怒火發泄在他們身上。

段飛妍那女人招惹的禍事,可不能讓整個國家給她背鍋。

靈汐穀內,穀底四周修建了不少屋舍,與山腰上金碧輝煌的殿舍相比,穀底的屋舍就顯得稀鬆平常了些。

密閉的刑房裏,兩個血跡斑斑的男子被捆綁在木樁上。

“侯爺,這兩人昨夜輪值時,有擅離崗位的記錄,不過,他們對做內應一事都矢口否認……”

宋博良負手往前走了兩步,兩名被綁著的男子啞著聲音喊冤枉。

宋博良冷哼一聲,“靈汐穀的防衛如此森嚴,若非有內應,昨夜的黑衣人怎麼可能進得來,吃裏扒外的東西,再不交代清楚,直接扔蛇窟裏喂蛇去。”

森冷的語氣透著絲絲寒意,綁在木樁上的兩人嚇得渾身發抖,連聲喊冤討饒。

刑房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護衛急步跑來,“侯爺,老夫人和夫人來了……”

宋博良愣然,她們怎麼來了?

他急匆匆趕到大門處,一頭銀發的宋老夫人在兒媳婦安氏的攙扶下緩緩下了馬車。

“娘,您怎麼過來了?”宋博良迎上前,眼神銳利地瞟了眼安氏。

安氏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垂下腦袋。

“你瞪你媳婦幹嘛,是我讓她跟著過來的,怎麼,這裏我們來不得麼?”宋老夫人冷哼一聲。

宋博良幹笑一聲,“娘,您說這話幹嘛,兒子不是擔心您麼,怎麼突然過來了,也沒通傳一聲。”

“通傳了,你會讓我們過來?”宋老夫人扶著安氏的手大步往裏走。

她們身後一大群丫鬟婆子立即跟了上去。

宋博良張了張嘴,到底沒敢製止她們進去。

隻能咬牙也跟上前去。

段飛妍收到消息後,生生掰斷了一根金簪。

她們居然直接找上門來了。

“夫人,您要不要下去見見她們?”金嬤嬤小聲問道。

她這話像捅了蜜蜂窩似的,段飛妍勃然大怒,“她們是什麼身份,敢讓我去見她們?”

金嬤嬤麵色微變,嘴巴囁嚅著沒敢接話。

心裏卻冷笑腹誹,她們是什麼身份?一個是侯爺母親,一個是侯爺正室,無論哪種身份,都有足夠的理由讓她去見她們。

當然,這些話金嬤嬤也隻敢放在肚子裏嘀咕。

段飛妍清高冷傲,即便前朝早已滅亡,仍舊端著公主的架勢,根本沒把宋老夫人她們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