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妍沒死!
腦海中突然一道靈光閃過,薛小苒想起了一件事。
太子冊封大典禮成那日,連烜一夜未歸,說是去追查逃跑的凶犯,結果,沒多久宮裏就傳出了皇貴妃薨了的消息。
段飛妍應該就是那夜逃走的。
連烜當時卻沒告訴她。
薛小苒腫著一張臉緩緩抬起頭,難怪,這女人看起來會有古怪的熟悉感。
她沒見過段飛妍,在她進宮前,段飛妍就被囚禁在冷宮裏了。
當年的西芪第一美人,美是真的美,毒也是真的毒。
“知道我是誰,還不跪下。”段飛妍輕甩寬大袖袍,嘴角勾著倨傲的冷笑坐回了她的椅子上。
薛小苒的雙手被侍女們按著,但她依舊挺直了背脊,揚起下巴睥睨相對,“本王妃為何要跪?”
要論冷傲孤高,誰能比得上肅王,身為肅王妃的她,即便學到點皮毛,也足以用來拿腔作勢。
反正,作為重要的人質籌碼,她的利用價值還很大,暫時應該性命無憂。
而且,對於這個惡毒的女人,薛小苒一點也不願意在她麵前露出絲毫怯意。
段飛妍嘴角的笑明顯僵住,眼裏迸射出陰戾之色,“好得很,不愧是那賤胚親自挑選的蠢婦,身陷囹圄還敢口出狂言。”
“本王妃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段飛妍是誰,本王妃為何要跪你?”
薛小苒冷笑一聲,這個從小虐待連烜,還想要了他命的陰毒女人,也配讓她下跪。
“你!”段飛妍騰地一下站起,手指指著她氣得渾身顫抖。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夫人無禮,壓著她跪下。”
紫衣嬤嬤連忙上前扶住段飛妍,轉頭厲聲吩咐。
侍女們手上開始使力,薛小苒一咬牙,抬腳用力踩住某個侍女的腳丫。
“啊——”那侍女慘叫一聲,鬆開了手。
接著,薛小苒順著她們的道力下蹲,使了個掃堂腿,一個侍女“撲通”倒地。
連烜教了她不少防身的擒拿術,平日早練的時候,清寧偶爾也會陪她練習,薛小苒雖然道力不大夠,可招數還是挺熟悉的。
薛小苒右手得到自由,立即捏緊拳頭揮向另一邊的侍女,拳頭徑直落在對方聳起的胸脯上,這麼多人欺負她一個,她可不會做什麼正人君子。
“啊——”又是一聲尖銳的慘叫,侍女捂著胸部憋紅一張臉。
段飛妍看著眼前這一幕,氣得臉都變紫了,示意紫衣嬤嬤上去幫忙。
燈火璀璨的廳堂裏,打架的場麵一陣混亂,不過,時間沒有持續多久。
薛小苒身體還沒恢複正常,她們人數又多,她這點三腳貓工夫,很快沒了用武之地。
最後,隻能抱著腦袋蜷縮在地上任她們拳打腳踢。
當然,她也不傻,被打了一會兒後,她就一動不動裝暈過去。
“夫人,好像暈過去了。”紫衣嬤嬤連忙示意侍女們停手,這是重要人質,可不能被她們打死了。
段飛妍麵色陰沉地盯著地上躺著的身影。
“夫人,侯爺交代過,人質還有大用處。”紫衣嬤嬤小聲提醒。
“這等粗俗鄙陋的女人,真的能起到作用?”段飛妍一臉嫌惡,“應該連那小崽子一起抓來才對。”
“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那邊戒備得多嚴實。”紫衣嬤嬤扶著段飛妍落座,
“夫人,您別與這等粗鄙之人一般見識,聽說,她本就是鄉野出身的村女,和她計較,平白降低了您的身份。”
段飛妍冷哼一聲,微微仰頭譏諷出聲,“把她關到淨園裏去,那裏最適合這種人待著。”
淨園?紫衣嬤嬤怔了一下,笑著應下。
躺在地上裝死的薛小苒,被人架起,一路拖著往外走。
看著礙眼的人被拖走,段飛妍起身,“侯爺回來沒有?”
“回夫人,侯爺還未歸。”
段飛妍眼眸微慍,甩袖離去。
一眾人等立即跟上。
夜色漸濃,燈影搖曳,彎月緩緩爬上枝頭,給雕梁畫棟的殿舍灑下一片迷蒙柔和的光。
段飛妍冷著臉回到她的仙羽居。
這裏是宋博良特地為她修建的殿舍,整體寬闊華麗,金碧輝煌,金黃色的琉璃瓦,玉石砌成的台階,奇花異草,假山流水,亭台樓閣無一處不精巧。
段飛妍剛住進來的時候,甚為滿意,可是,住了一段時間後,宋博良回來陪她的時間反倒變得漸漸少了起來。
侍女端上雕花玉盆,紫衣嬤嬤上前幫她挽袖。
段飛妍瞥了眼侍女呈上來的香胰子。
“夫人,這是麗香閣新製的檀香皂,多少女眷排隊都買不到,咱們侯爺第一時間讓人送來了。”紫衣嬤嬤殷勤地討好解說。
段飛妍不以為然,她一出生便是天家公主,去了祁國,也是盛寵六宮的皇貴妃,什麼好物件她沒見過,哪會稀罕一塊香胰子。
淨了手,門外依舊沒有動靜,段飛妍眸色沉沉。
“夫人,侯爺今日許是有些忙,您先用膳吧。”紫衣嬤嬤小心勸說。
段飛妍冷著一張點頭。
紫衣嬤嬤暗鬆一口氣,趕緊吩咐侍女擺飯。
楠木嵌螺鈿四方桌上擺放著十二道精致的菜肴,段飛妍隨意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碗筷。
沐浴更衣,拭幹濕發,金漆瑞獸八竅香鼎裏濃鬱的香煙嫋嫋升起。
段飛妍坐在梳妝台前,看著葵花螺鈿鏡裏,褪去妝容隱現的細紋,眼裏陰霾一片。
若不是那段冷宮生涯遭了罪,她引以自傲的臉,怎麼可能變成這個鬼樣子。
頭皮被擦拭頭發的侍女拉扯了一下,段飛妍反手朝她甩了個巴掌。
“啪”的一聲,侍女惶恐跪地求饒。
看著眼前年輕姣美的麵容,段飛妍眼底的冷意更濃,抬腳踹在她胸膛上。
侍女慘叫一聲倒地,但立即又爬起,伏地討饒。
“粗手粗腳的,要你何用,金嬤嬤,掌嘴五十,發配去馬廄當粗使丫鬟。”
段飛妍冷漠地掃了痛哭流涕的侍女一眼,轉頭拿起麵脂仔細在臉上塗抹。
金嬤嬤忙讓人把侍女拉下去處罰,走出房門的時候,她回頭悄悄往回看了一眼。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發落侍女了。
發作的對象都是年輕貌美的侍女,也是侯爺親自挑選過來服侍夫人的人選。
人老成精的金嬤嬤如何會看不透,段飛妍美則美,卻也漸漸美人遲暮,鮮嫩貌美的侍女自是礙了她的眼。
掌嘴五十下,不許搽藥醫治,侍女那張臉也算毀了。
金嬤嬤肩頭瑟縮了一下,趕緊走出房門。
剛走兩步,就瞧見一道軒昂的身影從院門處走過來。
“侯爺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