峪肅城的賽馬節有著悠久的曆史。
隻要不是戰亂時局,基本每年都會舉辦。
秋高氣爽的時節,城南郊外曠闊的草原邊上擠滿了來參加賽馬節的人潮。
一座座帳篷矗立在賽馬場四周,新修的馬棚裏,各種顏色的駿馬齊聚一堂。
賽馬節的比賽分長跑、短跑、跑馬射擊、馬技等項目,名次靠前的參賽人員有機會獲得豐厚的獎勵,所以,報名參賽的人員還是挺多的。
一大早,肅王領著一眾官員發表了簡短的開幕詞後,各項賽事有條不紊的開始舉行。
劃分好的賽道上,參賽的人馬風馳電掣般衝向終點,賽道兩側有成千上萬身穿節日盛裝的百姓為騎手們呐喊鼓勁,場麵熱鬧非凡。
薛小苒騎著雪玉慢悠悠在離人群稍遠的草原上溜達。
董明月騎著紅雲跟在她身側,不時回頭望向人歡馬叫的賽道上。
“顥哥兒跟著他爹,你放心呀?”
“有啥不放心的,顥顥跟著他爹最老實,跟著我搗蛋得很。”
薛小苒騎馬的技術比從前好了很多,但離精湛還遠著呢,所以,她不敢帶著孩子騎馬。
“還不是你凶不起來。”董明月朝她咧嘴嗤笑。
薛小苒斜覷她一眼,“等你有了娃試試自己教育吧。”
“嘿,我的孩子要是不聽話,看我不揍他。”董明月把拳頭捏得“哢哢”響。
“教孩子可不是比誰的拳頭比較硬。”薛小苒回她一個嗤笑。
董明月哼哼兩聲,“你沒聽說過麼,棍棒底下出孝子。”
薛小苒笑著直搖頭。
“等賽馬節過去,我們去原安縣看菁華吧,韜哥兒也快百日了。”
靳菁華五月份的時候生下了兒子薑韜,喜得薑太師親自跑到原安縣看望曾孫。
“行啊,正好給韜哥兒送百日禮過去。”
薛小苒點頭,上次去原安縣,還是韜哥兒洗三的時候,她們這樣的身份,每次出行都是個大問題。
靳菁華生了孩子後,也沒什麼時間到峪肅城來玩了。
“薑太師想讓薑澈他們回京,還好薑澈沒答應,要不然,菁華也得跟著回京了。”董明月嘀咕一句。
“薑澈離京的時候就說過,任滿兩屆才調回京,還早著呢。”
兩人在草原上慢慢溜達一圈,轉回到賽馬場邊。
連烜正從踏雪背上把不甚情願的淩顥抱下來。
“顥哥兒,要不要九叔帶你騎一段。”
騎在黑旋風背上的皇甫連轅諧笑著朝淩顥伸出手。
淩顥一張白胖的臉亮起來,“要!”
急不可耐地朝他伸出了胖爪。
“不行,你娘說了,你早飯吃太飽,跑太快會吐。”連烜毫不留情地抓回他的胖爪。
淩顥圓呼的臉頓時皺成了肉包。
“哈哈~”皇甫連轅大笑,隨即利索翻身下馬,伸手摸摸他圓鼓鼓的小肚子,“果然吃得挺飽。”
胖球的臉不高興地耷拉下來,“娘說,吃飽飽的,才能長高。”
“哈哈~”皇甫連轅繼續大笑,幹脆直接抱過他,一臉稀罕地親了他一下。
結果,胖球嫌棄地推開了他的臉,“娘說,不可以讓別人亂親我。”
皇甫連轅怪叫一聲,“顥哥兒,我是你九叔,可不是別人。”
胖球轉身朝他爹撲去,連烜眼角染上幾分笑意,伸手接過他,“喜歡孩子,你們自己生一個去。”
皇甫連轅噎了一下,隨後撇撇嘴,“有了孩子去哪都不方便,以後再說吧。”
等他們把邊城四周都跑累再考慮。
“爹!爹!去看賽馬。”
聽到一旁傳來的歡呼聲,淩顥搖著他爹的脖子直嚷嚷。
奶聲奶氣的聲音引得附近的人們紛紛轉頭觀望。
一瞧是肅王抱著小世子,他們臉上都露出了友善會心的笑容。
自從肅王殿下時不時抱著小世子出現在民眾麵前,肅王原本冷峻孤高的形象,漸漸添了幾分慈父的溫柔。
即便抱著孩子的他,依舊麵無表情地冷著一張臉,可在白胖活波的小世子襯托下,也多了幾分貼地氣的反差感。
連烜看了眼賽道旁擠擠攘攘的人群,蹙起眉頭。
“哈哈,顥哥兒你爹不喜歡擠人堆,要不要九叔帶你去看?”
皇甫連轅對著淩顥擠眉弄眼。
淩顥抬眼看向他爹那張毫無波動的臉,果斷地朝他九叔伸出了 胖爪。
皇甫連轅一臉得意地接過他。
一大一小歡蹦亂跳地朝賽道邊跑去。
熱鬧的賽馬節持續了五天,最後一天是頒獎和馬術表演。
肅王他們並沒有天天都過來,隻出席了頭一天的開幕和最後一天的頒獎。
頒獎過後,馬術嫻熟的騎手開始各種精彩的馬術表演。
歌聲、鼓聲、歡叫聲回蕩在城南郊外,圍觀的人群不住的雀躍歡呼。
布景台上,肅王和慶王帶著王妃以及一眾官員在觀看。
“舅舅,我要尿尿。”坐在薛小磊懷裏的淩顥憋著臉扭動。
一旁端坐半天的薛小苒,借機起身,小聲對連烜說了一句,“我帶他去如廁。”
穿著靛藍蟒袍的連烜瞥了眼扭動胖腰的兒子,微微頷首。
“用我陪你去麼?”董明月探過頭問她。
“不用了。”薛小苒搖頭。
賽馬場附近修了兩個公共茅廁,這幾天人山人海的,即便天天有人清掃廁所,味道還是很衝的。
薛小苒抱著淩顥下了觀景台,清月和冷五跟在她身後。
騎術表演正是精彩的時候,所以廁所這邊暫時沒什麼人,正好方便薛小苒帶著淩顥進廁所撒尿。
“臭。”尿完的淩顥皺起小鼻子。
“忍著。”薛小苒幫他紮好褲子,“你先跟清月出去等著。”
她也有些想上廁所。
“娘,你快些哦。”淩顥用胖爪捂著鼻子,老實跟在清月走了出去。
冷五側身立在十丈之外,垂著一雙眼睛看著腳下的草地。
淩顥掙脫清月的手,跑了過去,一把扒住冷五的腿,“冷五叔,給我抓一隻螞蚱吧。”
淩顥跟著他爹的時候,經常被丟給暗衛幫忙帶,他對他們也是相當熟悉。
冷五看了眼清月,清月小聲道:“娘娘等會兒才出來。”
冷五點點頭,牽起淩顥在附近尋找螞蚱的蹤跡。
等他們抓住兩頭螞蚱轉回來後,茅廁那邊還沒動靜。
冷五眉頭微微擰起。
“娘是在裏麵拉臭臭麼?”淩顥揪著兩頭沒了後腿的螞蚱叨咕一句。
清月嘴角地笑僵了僵,“奴婢過去看看。”
看著她往茅廁方向走去,冷五警惕的左右掃視。
兩位王爺帶著王妃來觀禮,比賽場地四周都有士兵站崗,想要離開這裏,一般隻能從出口處離開。
正想著,清月一臉慘白的從茅廁出口處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