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那邊有間賣羊肉餅的小鋪子,他家的羊肉餅特別香。”
馬車穿過熱鬧的集市,烏蘭花騎著雪玉駛到薛小苒的馬車旁,眼裏滿是興奮。
來到峪肅城一個多月時間,烏蘭花把城內有名好吃的地方,幾乎都逛遍了。
“是麼,那給每個人都買一份吧,帶了銀子麼?”
薛小苒似乎已經聞到了烤餅子的香味,她砸吧一下嘴,摸摸肚子感覺自己又餓了。
“帶了的。”烏蘭花咧嘴一笑,正待拍馬過去。
“把方魁叫過去幫你拿東西,你拿不了這麼多,我們在集市口等你們。”
集市內人多,馬車停在這邊太惹眼了。
烏蘭花笑著應下,馬鞭一甩,雪玉“踏踏踏”跑到了前麵。
“方魁,娘娘要買羊肉餅,過來幫忙拿一下。”
到了峪肅城後,方魁又指導起薛小磊和烏蘭花的武技,他隻比烏蘭花大兩歲,兩人熟悉後,烏蘭花也就沒與他太過客氣了。
方魁點頭,轉頭交代一聲,翻身下馬。
個子不高的他,站在烏蘭花身旁,看著個頭相當。
高挑有型的烏蘭花,讓方魁默不作聲地退後了兩步。
烏蘭花沒覺察,興致勃勃往買羊肉餅的店鋪走去。
方魁不急不緩,保持兩步距離跟著。
店鋪不大,裏麵有些黑漆漆的,看著挺破舊,不過,生意很不錯,他們前麵還有五六個人在買餅。
烤餅夾雜著肉香味撲鼻而來,烏蘭花咽了口唾沫,轉頭朝兩步外的方魁招手。
方魁遲疑了一下,向前邁進一步。
“我跟你說,這家羊肉餅可好吃了,肉多餅香,上次我買了兩個,都沒吃過癮。”
烏蘭花個子高,視線越過前麵的客人,已經瞧見了熱氣騰騰的羊肉餅了,香噴噴的味道饞得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方魁看了眼有兩個巴掌大的羊肉餅,眼皮抽動了一下。
這麼大的餅,吃兩個還沒吃過癮,這姑娘的飯量,讓他一個大老爺們都感到汗顏。
“方魁,明早帶小豹子一起過來呀,好久沒見那小家夥了,怪想他的。”
他不回話,烏蘭花也沒計較,自顧又說了起別的事情。
小豹子是雷栗五歲大的兒子,雷栗是帶著媳婦兒子過來的,他有時候會帶著小豹子去薛府,烏蘭花對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子,還挺喜歡的。
在峪肅城比在京城更自由,可烏蘭花認識的人實在太少。
薛小磊天天去書院,休沐日去肅王府,烏蘭花清閑的時間很多了。
“雷頭跟著殿下出去了。”
意思就是,他不方便拐帶人家的孩子出來玩。
“是哦,他們去巡查互市了。”烏蘭花一臉惋惜,她睨了眼與她差不多高的方魁,
“雷頭隻比你大一兩歲,小豹子都會打醬油了,你家的娃呢?”
方魁:“……”
他清秀文氣的臉上有些僵硬,這話可戳到了他的心窩子上。
媳婦兒都沒有,哪來的娃。
他們這些親衛跟著殿下在邊城待了三年,前年殿下消失沒音訊,所有人忙著四處尋人,好不容易等到殿下的消息,也回了京城,結果,沒過多久,封王令又下來了。
家裏有意給他說親,可女方一聽,成婚後,要跟著去邊城生活,都猶豫了。
拖了一陣子,親事自然而然就黃了。
臨行前,他母親拉著他的手,淚眼模糊地叮囑,讓他自己在邊城留心合意的姑娘。
方魁當時是硬著頭皮應下的。
可實際上,他能上哪留心合意的姑娘呀。
方魁覷了眼某位往人心口戳刀子還不自覺的姑娘。
她正興高采烈地買著羊肉餅,早把她剛才問的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方魁嘴角抽搐一下。
這是個缺心眼的姑娘。
青石鋪陳的街道一側,兩輛高大氣派的馬車並排停著,四周還有護衛守護。
路過的行人紛紛自覺繞開。
“衛先生以後是書院的山長?”
李芳華的臉在車窗後顯得有些詫異。
“有什麼問題?”薛小苒看著她挑了挑眉。
兩人隔著車窗說話。
“他不是肅王殿下的幕僚麼?”李芳華出入肅王府多次,對衛青涯的事情知道一些。
“嗯,他在肅王府做幕僚,有些大材小用了,所以,殿下把他放到書院,一展所長。”
連烜不是個喜歡用幕僚的人,很多時候,他更願意自己做主拿主意,而不是與一群幕僚商量。
幕僚的存在對他而言,可用可不用,既然如此,還不如把他們放到合適的崗位上去呢。
“衛先生很厲害麼?”李芳華想起那張儒雅的麵容。
她隻知道他是個無親無故的鰥夫,已經待在肅王身邊好多年了。
對他的過往卻是不清楚的。
薛小苒湊到窗前瞅她一眼,看她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好奇,薛小苒心中一動。
聽說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產生好奇心的時候,很有可能就是喜歡對方的開始。
想到先前在書院時,兩人有些奇怪的舉止,薛小苒抿嘴笑了一下後,又正了正臉色,給她講起衛青涯的往事。
李芳華聽完,整個人都楞住了。
沒想到,衛青涯從前居然有這麼慘痛的經曆,秋闈高中,卻遭遇意外之災,妻子、父母相繼離世,好好的一家人,如今隻剩他一人。
原以為,她和離後,被親朋好友嫌棄鄙夷,就夠悲慘的了,與衛青涯的遭遇一比,她這點事情,根本算不得什麼。
難怪,他眉宇間總帶著一股淡淡的鬱色。
一股莫名的心疼在她心頭彌漫開來。
薛小苒扒在車窗旁,看到李芳華眼底流露的心疼,她用手掩了半邊臉,遮住臉上的表情。
烏蘭花的聲音從車廂後傳來,薛小苒轉頭看過去。
烏蘭花一臉燦笑,身姿輕盈,蹦蹦跳跳從遠處跑來,她身後不遠,方魁雙手提著一個碩大的籮筐緊緊跟隨。
“娘娘,買回來了。”她的聲音輕快而明亮,透著愉悅歡快,心情顯然很好。
“你怎麼讓方魁一個人拿這麼多餅?”
“可不能怪我偷懶,是方魁說他自己拿,不讓我動手的。”
烏蘭花立即解釋,這個鍋她可不背。
“是,娘娘,屬下能拿得動,不用勞煩烏姑娘。”
方魁放下籮筐,悄悄看了烏蘭花一眼。
薛小苒:“……”
她看看方魁那張秀氣沉穩的臉,又看看烏蘭花英氣鮮亮的臉,然後抬頭看天,明晃晃的太陽提醒她,現在是驕陽似火的夏天,而不是春意萌動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