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神醫的醫書運過來沒有?”
說起濮陽輕瀾,靳菁華就想起了這事。
“還沒到呢,在路上,和那些抄好的書籍一起運過來。”薛小苒算了算時間,估摸著還有幾天才能到。
峪肅城外的驛道已經開始一路往回修,修路的地段不好走,會耽擱一段時間。
“那好,等過幾天我再來拿。”
薑澈對醫書很感興趣,說是要借一本給他抄錄,靳菁華惦記著這事,
“要是這次,災後疫情能控製住,濮陽神醫可就立了大功了。”
“這還得看當地官員操作得不得當了,光有方案,當地官府不負責任,後果也很難說。”
薛小苒走下台階,徑直走到槐樹下的石凳旁坐下,“先歇會兒,這天真是太熱了。”
靳菁華點頭,她跟著薑澈來到邊城,一路也見識了不少府衙做派,肅王妃說得對,官府不作為,百姓就遭殃。
薑澈學識好,人也聰明,可他第一次外放為官,對於縣衙各項事務並不精通,一切都得從頭學起。
好在薑太師讓他帶了個精通縣衙事務的師爺,這段時間薑澈雖然忙得團團轉,總算還是忙中有序,不至於抓瞎。
“不過,這次遭洪災的縣份不少,如果旁的縣份都控製好了疫情,單獨一兩個縣份出現了瘟疫,那些縣份的官員也會就遭殃了,有了對比,那些不作為的官員就要小心自己的烏紗帽了。”
這些話在寫給濮陽輕瀾的信上,薛小苒也提了一筆。
濮陽輕瀾立即把她的話整理出來,一並列入了方案中,同等遭災的縣份,疫情防治工作做得做得最好的會受到表彰,反之,控製疫情最差的縣份將受到責罰。
這樣一來,各處縣衙官員都得繃緊神經嚴陣以待了。
太子瞧了濮陽輕瀾的遞上來的方案後,拍案叫絕,特地招了濮陽輕瀾稱讚一番。
濮陽輕瀾並不居功,直言是受了薛小苒的啟發才整理出來的瘟疫防治方案,太子訝然,沒想到會有七弟妹的功勞。
他寫信到峪肅城詢問,連烜照著薛小苒以往的說辭,把事情推到她祖父身上。
太子依舊大肆誇讚了一番。
迎玉端上兩杯茶,兩人啜了幾口茶繼續閑聊。
沙慧娘的添妝日快到了,薛小苒托孟婉娘給她送一份添妝禮。
靳菁華則讓範雲西幫她送去,出發前她就準備好了。
“可惜不能親自參加他們的婚禮,魏大人那張冷臉去迎親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有笑臉。”
薛小苒還真沒瞧見過魏冥笑的樣子。
靳菁華抿唇竊笑,“那肅王殿下迎親的時候有沒有笑臉?”
同樣以冷聞名,靳菁華也好奇肅王迎親的時候,有沒有笑臉?
薛小苒揉揉鼻子,低笑一聲,“聽說也沒怎麼笑,就是氣勢沒那麼冷厲,所以麵色顯得溫和了些。”
她也好奇過,所以問了去看熱鬧的烏蘭花。
烏蘭花認真回想,說出了中肯的答案。
靳菁華鳳眸笑成了一條縫,“那魏大人迎親的時候,估計也不會笑的。”
薛小苒覺著也是。
一個表情向來寡淡的人,就算心裏高興,也不會在外人麵前表現得很明顯。
連烜和她待一塊的時候,倒是經常對她笑,可在外麵,表情大多冷峻肅穆,麵容俊冷,膽小的人多看一眼都要嚇得小腿肚子打哆嗦。
魏冥的氣質冷漠中帶著幾分陰鬱,如同寒冬裏的細雨,絲絲繞繞的寒氣讓人覺著骨頭縫都冷到抽疼。
沙慧娘內向安靜,兩人站到一起,如同大灰狼身旁站了隻小白兔似的,實在有些不太搭。
當初,聽到他們定親的消息,她們幾個都很是吃驚。
要不是瞧見沙慧娘眼眸中的羞怯和欣喜,她們還真擔心她是被父母強迫的呢。
“上個月,九弟來信說,他拉著剛從豫青府回京的魏大人去酒肆,都沒被拒絕,看來魏大人對我們慧娘還是挺有心的。”
皇甫連轅時不時會給連烜寫信,信裏說了不少京城近況。
比如,武軒帝舉辦了一個桌球比賽,前三都有獎勵,京城內的世家子弟紛紛踴躍報名,皇甫連轅自己也參加了。
結果,他得了個第三,前兩名被京城內有名的二世祖拿下,氣得他摔斷了一根球杆。
又比如,軟禁在皇陵行宮的皇甫連礫又鬧事了。
他被古沐瑤用剪刀刺傷下體,雖然沒傷及性命,可元氣大傷,且喪失了某種功能,自此後,開始天天在院子裏發狂。
受苦的對象自然是他的那幾個妾室,謾罵毆打,折磨虐待,那院子裏經常慘叫連連。
行宮裏的管事把事情稟報上去,武軒帝知曉後,遣了內侍來訓斥。
皇甫連礫收斂了幾日,可沒過多久,又舊態複萌。
蘇靈幾個每日過得心驚膽戰,皇甫連礫雖然那方麵不行了,可體力卻比她們強,打她們幾個根本不費什麼力氣。
再比如,古亦衡的案件也被重新審判過了,古亦衡判了斬立決,古霖淵一家被判了流放。
古家自此徹底在京城內沒了聲息。
幫助古亦衡詐死逃走的顧袁山,直接被罷免了官職。
古亦衡一案鬧得轟轟烈烈,滿城百姓議論紛紛。
至於那批黃金,朝廷找來了孫百萬的家人認領,孫家人到了京城後,直接把那些黃金獻給了朝廷。
看到這些,薛小苒很是感歎,他們離開京城後,京城還真是熱鬧呀。
古沐瑤明明摸了一手好牌,卻被自己打得稀巴爛。
一個人得積攢多少福氣,才會得到重來一次的機會。
古沐瑤得到了這樣的機會,卻隻一心朝那最高的位置前行,以至於忘了高處不勝寒,世事皆變幻無常。
薛小苒不可憐她,她給連烜下毒那一刻,就該知道,她要走的是一條什麼樣的路,失敗的後果會如何,早該有心理準備。
連烜沒有直接要了她的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