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卷宗都查完了,沒發現與大宗錢銀有關的案件。”
查了一晚上卷宗,王柒眼眶滿是血絲。
負手立在窗邊的魏冥眼眉微凝。
這麼多金子不可能憑空冒出來,古沐瑤到底從哪弄來的金子?
箱子的鎖頭都已經鏽跡斑斑,顯然埋在地下有些年頭了。
可整個豫青府近十年的卷宗都查完了,也沒發現有用的線索。
窗外,細雨迷蒙,濕潤的涼風徐徐吹拂,雨水從屋簷上滴落,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一切案件,皆有跡可循。
魏冥想起那小姑娘說的話,清冷的眼底帶上了一絲笑意。
“派人把豫青府四周最近城鎮的卷宗都查一遍。”
這麼多金子,想要安全轉移不是易事,既然藏在豫青府內,追溯的範圍應該不會太大。
豫青府周遭的城鎮可不少呀,排查的工作量有多大可想而知,王柒硬著頭皮應是。
“程家的賀禮,午時你親自去送一趟。”
豫青府程家也算官宦世家,枝繁葉茂,人丁興旺,族中有多人在朝為官,是本地有名的望族。
而程家最為顯赫的,不是程氏族人,而是兩個身居高位的姑爺,一個是豫青府太守,另一個是大名鼎鼎的左都禦史。
今日是程老安人的壽辰,全城有頭有臉的人都齊聚程府。
禦史夫人攜沙慧娘到豫青府,就是為了給程老安人賀壽辰。
這事,魏冥昨日就知道了。
他人既然來了豫青府,賀禮自然是要送的。
王柒笑著應是。
巳時三刻,程府大門外停滿了來賀壽的馬車。
沙慧娘早早打扮整齊,陪著母親去了外祖母那裏。
身為左都禦史的女兒,沙慧娘走到哪都是眾人矚目的重點。
但她向來安靜內向,身份雖然尊貴,溫婉低調的姿態卻經常讓人忽視掉她。
不過,今日的壽宴,她一出現,就當仁不讓的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錦衣衛首領魏冥在豫青府查案的消息,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了。
大家都在猜測,他會不會到程府給老安人祝壽。
就連壽星程老安人也有些翹首以盼。
未來的外孫女婿年紀不大,已經身居高位,雖然名聲有些褒貶不一,可他能坐穩那個位置,憑的也是自己的本事。
程老安人對這個位高權重的外孫女婿還是很期待的。
沙慧娘卻是全程淡定。
魏冥到豫青府是有公差在身,又不是來遊玩的,她昨日沒與他明說,就是不想讓他為難。
對於外祖母的期盼,她低眉垂目,假裝沒看見。
不遠處,被擠到一旁的杜妍杜嬌兩人紛紛盯著她。
“嬌嬌,那魏大人今天會來麼?”有相熟的女客圍在她們身旁,打聽錦衣衛的事情。
“我怎麼知道。”杜嬌抿著嘴。
“你和慧娘不是親親表姐妹麼,這事她都沒和你們說麼?”眾人好奇。
太守夫人和禦史夫人姐妹感情不錯,按理她們這些小姐妹應該也挺親近才是。
杜妍杜嬌互看一眼,都瞧見了彼此眼中的不甘願。
“魏大人貴人事忙,又有公職在身,可能不會過來吧。”
想起昨天魏冥對待沙慧娘的態度,杜妍沒敢把話說死。
“哎呦,那可惜了,昨個我聽說,魏大人長得俊美有型,一點都不像傳聞中說的那麼可怕,要是能親眼瞧瞧那該多好。”
有那年紀大些的女賓客就掩著唇癡癡笑。
“杜妍,你見過魏大人麼?長得是不是很出色?”
一群人忙追問。
杜妍想起那張俊冷漠然的臉,她用力抿了抿嘴,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倒是一旁的杜嬌經不住女眷們的追問,心情複雜地開了口,“長得是挺出色的,也很有威嚴。”
“聽說二十六七歲了,那豈不是很老?”
“不老,看著很年輕。”杜嬌嫉妒地看向那邊垂眸挺立的沙慧娘。
她承認,她是嫉妒,嫉妒沙慧娘能有這麼英俊厲害的未婚夫婿。
一群女眷也紛紛看向沙慧娘,小聲交頭接耳。
“真沒想到,去年還聽說親事困難,轉眼就有了這麼出色的未婚夫。”
“可不是麼,因為她從前那件糟心的親事,禦史夫人愁得頭發都白了。”
“哎呦,人家現在好著呢,過一陣子就是三品大員的夫人了,你們誰有這麼好命?”
“……”
一群女人就像一堆麻雀般,嘰嘰喳喳不停。
來賀壽的賓客越來越多,宣唱聲也一聲高過一聲。
等門口管事宣唱道:“錦衣衛首領送來白玉佛一尊~”
原本喧鬧的廳堂頓時變得安靜起來。
沙慧娘低垂的眼眸猛地抬起,眼底就帶了幾分驚喜。
他,居然派人來送賀禮了。
昨天她並沒把外祖母過壽的事情告訴他,可他還是知道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關注著她,還有她身邊的事情?
沙慧娘心裏頓覺又澀又甜,鼻子一酸,眼淚都差點落下來了。
她趕緊又垂下眼瞼,遮住盈眶的淚珠,還有滿眼的喜悅。
來送禮的是王柒。
他捧著裝了白玉佛的紅木匣子高聲給程老安人賀壽。
“我們大人公職在身,忙著查案,沒能親自來恭賀老安人壽辰,還請老安人見諒。”
未來的外孫女婿能派人來賀壽,程老安人已經笑得見牙不見眼,哪裏還會計較旁的事情。
屋內眾人紛紛附議,氣氛熱鬧至極。
待王柒走後,整個廳堂像炸開鍋似的,“嗡嗡”不停。
沙慧娘依舊垂眸立在一旁,嘴角卻帶上了掩飾不住的笑意。
“魏冥有心了。”禦史夫人湊近沙慧娘,輕聲感歎,“以他那樣冷清的性子,能派人來送賀禮,已經算很大的人情了。”
她拍拍女兒的手背,自從女兒和魏冥定親後,禦史夫人是又喜又憂,隨著他們婚期的臨近,心情越發有些焦躁。
魏冥性子太陰冷,年紀又比慧娘大了近十歲,她怕慧娘嫁過去後,被他冷待,不受重視,雖然魏老夫人挺喜歡她家慧娘,可兩口子過日子,魏冥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
昨個聽說魏冥來了豫青府,慧娘還遇到了他,禦史夫人心裏就有了隱隱期望。
等聽到他派人送來賀禮時,禦史夫人心頭的大石頭才算落下。
魏冥能給慧娘麵子,至少表示他對慧娘,還是重視的。
沙慧娘臉頰紅了一片,輕輕應了聲“嗯。”
廳堂內,無數道或羨慕或嫉妒的視線落在了沙慧娘身上。
下個月婚期一到,她就是錦衣衛首領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