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菁華顧不得矜持,湊到他跟前,把她憂心的事情告訴了他。
薑澈楞了一下,他決心要到邊境任職後,看了不少關於這邊地質風俗的書籍,倒沒注意縣衙破舊不破舊的問題。
但是,如果縣衙的後衙真的破舊到會漏雨,那問題可不小,總不能讓他媳婦千裏迢迢跟著他過來,卻住著漏雨的房子吧。
“這邊的縣衙真的很破爛麼?”薑澈黑著臉問連烜。
連烜想了想,有些同情地看著他,“大部分挺破舊的,需要些時間來修繕。”
邊城戰事多,生活不安定,來上任的官員都恨不得三年一過,就趕緊離開,哪裏有心思管縣衙破舊的問題。
而且,大部分官員的想法都一樣,後衙要是住不了人,寧願花些錢銀在外麵租住,也不願意修好府衙,留給後麵上任的官員享福。
願意做那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為後人造福的人並不多。
薑澈麵色沉了下來,沒想到,他這新任縣令還沒上任,就得先頭疼修繕府衙的事情。
靳菁華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咱們明天就啟程吧。”
先把破衙門修繕一遍才是當務之急,免得真要住漏雨的屋子,那成什麼事了。
薑澈點頭,兩口子趕緊回了他們落腳的院子,準備明日的行程。
“小磊,你們先在王府裏住幾天,等薛府那邊整理清楚再搬過去。”
新買的宅子離肅王府不遠,兩邊走動方便多了。
“娘娘,明天我就帶人過去清理。”烏蘭花利爽應下。
“好,阿雷暫時放這邊也成,這邊樹木比較多。”
瞧著滿院亂竄的阿雷,薛小苒眼眸笑彎。
連烜眉頭微蹙,眼底帶了幾分不讚同,她懷著身孕,那猴兒不知輕重到處亂竄,又喜歡爬人,萬一不小心碰上了,誰都不好受。
“姐姐,阿雷還是跟我過去吧,它現在比較調皮,你管不動它。”
薛小磊快速睃了眼他姐夫,立馬把事情攬了過去。
阿雷大了些,膽子也變大了,這一路沒少四處亂竄,在驛站落腳的時候,好幾次偷偷跑出去,惹了些亂子。
姐姐現在的情況,不適宜把阿雷帶在身旁,免得姐夫跟著操心。
連烜眼眸微垂,看著個頭高了些的薛小磊,嘴角動了動,不錯,這孩子越發機靈了。
薛小苒扁扁嘴,“好吧,它跟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多了,和我都沒那麼親了。”
“不要和它太親了。”連烜淡淡開口。
“為什麼?”薛小苒不服氣。
“不是說,以後要給它找個伴,然後放歸山林麼,和它太親了,它離不開人,哪裏還能回歸山林。”連烜正色道。
薛小苒嘴角嚅動一下,到底沒有辯駁,他說得也有道理。
迎玉領著薛小磊他們去跨院休息,連烜牽著薛小苒往正院走去。
肅王品級高,王府建築規模自然大,府內花園荷塘一應俱全。
正院的屋舍也多得驚人,薛小苒一路數過去,眉頭就皺得緊緊的。
“這王府的占地麵積也太大,光是日常維護就是一大筆銀子,西麵那邊一片起伏的屋舍,我們哪裏用得上,連烜,我們總共就兩人,就算孩子出生,也才三人,要那麼大府宅幹嘛。”
剛才在觀星樓上俯瞰下方的時候,她就在心裏嘀咕這事。
王府太大,光是打掃衛生的下人就不知得有多少個,那些屋舍總空置著,也容易壞,壞了還得花錢修繕,哪樣都不劃算。
難怪每年用於皇室開支的費用那麼高,有些東西純粹就是浪費,有這閑錢,用來幹啥不行。
還不把如隔出一段,用作他途,能省下不少開支,還能有效利用房屋。
比如,用來做員工宿舍或者辦公署,也可以用來辦書院。
連烜聽了她的意思,沉吟了一會兒,“也行。”
可能會遇到些阻力,如王府長史莊淳,定然會跳出來,說失了皇室體麵之類的話。
不過,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這些事慢慢來,你不是說坐車坐得腰疼麼,好好歇幾天,再忙活別的事情。”
他扶她進屋,屋內一水貴氣穩重的紫檀木家具,擺件和室內用品都換上了他們熟悉的樣式。
薛小苒一屁股坐到臨窗的貴妃榻上,龍戲珠穿雲噴水透雕圖案的貴妃榻很是醒目。
她斜斜躺下,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不單腰疼,腿也有些酸脹,還好,總算是到了。”
薛小苒幸福地癱倒在貴妃椅上。
連烜側身坐到她身側,大手撫上她的小腿,給她揉捏起來。
“晚上泡個熱湯,會好一些。”
“這麼熱,還讓我泡熱湯。”
小腿被他捏的有些酸麻,薛小苒笑著要抽回。
“別鬧。”連烜輕斥一聲,轉頭睨她。
這一轉頭,卻沒能移開視線。
薛小苒穿著淡紫色齊胸襦裙,天氣熱,對襟襦裙的衣襟開得有些低,她斜斜躺在貴妃榻上,胸前的緞帶被撐得緊繃,側著的豐潤壓出一道迷人的溝壑。
“我哪有鬧,你捏得人家的腿酸麻酸麻的。”
趁他沒注意,薛小苒抽回小腿,還朝他做了個鬼臉。
活動間,胸前帶起一陣她不自知的波濤洶湧。
連烜喉間一緊,眼眸深沉晦暗。
最近她的身形開始長肉,長得最為明顯的就是肚皮和胸部。
少了從前那種纖柔的體態,多了幾分豐腴的曲線,卻越發引得他移不開眼。
他抬眸,看著窗外昏黃的天色,輕籲一口氣,壓下燥熱的悸動。
“你歇會兒,我去處理些事情,晚點一起用膳。”
薛小苒側身拉了拉他的大手,“去吧,天氣熱了,記得多喝水。”
“嗯。”連烜垂眸看她一眼,低沉應下。
走出正屋,連烜緩了緩心神,大步朝前院議事廳走去。
衛青涯等人已經等候多時。
等衛青涯他們回稟完近期政務,天色也完全暗了下來。
連烜示意眾人散去,雷栗留在了最後。
“殿下,京城那邊的消息。”
遞上一張折痕明顯的信箋。
連烜蹙眉,接過打開,大致掃了一眼後,他輕笑一聲。
“嗬,忍了這麼久,終於行動了麼。”
果然是在等他離京,才敢行動,他眼眸一冷,“讓人跟緊了,先別急著動手,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後招,摸清楚了再抓人。”
“是。”雷栗沉聲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