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收拾得怎麼樣了?”薛小苒抬頭問她。
清寧清月是要跟著去峪肅城的,紅姑本來安排迎玉留守京城,可迎玉求到了她跟前,也想要跟著一道過去。
薛小苒考慮了一下,迎玉的性子還是挺好的,懂事認真,恪守本分,她願意去自然是好的,不然,到了那邊,還得多添兩個大丫鬟。
所以,她跟紅姑說了一聲,紅姑另外安排留守京城的人選了。
“早就收拾好了,奴婢沒有太多行李。”
王府裏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會製新衣,她們用不著帶太多衣裳,所以,迎玉把一些不穿的舊衣分給了留在京城的小姐妹們。
薛小苒和她們說著話,眼瞧著太陽快下山,連烜還未歸,她隻好撇撇嘴去了廚房,看看晚上吃些什麼好。
“不會是表哥逮住他不放吧。”
連烜去了濮陽輕瀾那裏。
苗永福一家要跟著他去峪肅城開醫館,京城這邊的醫館,就從別處調來大夫。
藥王嶺的三姓人家在祁國各地都開了醫館,濮陽輕瀾這次調來的是唐姓族人。
讓苗永福跟著去峪肅城,是有緣由的。
苗永福近段時間跟著濮陽輕瀾動過各種小型手術,對於手術的具體操作和要求,都比較清楚。
峪肅城位於戰爭頻繁的邊境,各種刀傷劍傷最為常見,苗永福帶上幾個藥王嶺小輩一同過去,在那邊可以累積很多這方麵的經驗。
加上京都醫學院要在那邊開分院,也要人手打理,苗永福作為先行隊伍,先去打好基礎,以後學院辦起來,他們都是負責基礎教育的教輔。
這次離京,不單要帶上他們,還要帶上兩個懂得蒸餾酒精的釀酒師傅,鳳溪酒坊也要在那邊建坊,負責釀製鳳溪曲酒和酒精。
薛小苒掰著手指數,感覺他們離京的隊伍越發龐大。
今日來訪的李芳華,她的隊伍也有五六十人。
李太尉心疼孫女,把他身邊最得力的管事都撥給了李芳華,加上她自己的丫鬟、婆子、護衛,還有行李財物等等,也是一大串人馬。
出發那天他們的隊伍一定很壯觀。
酉時三刻,槿風挑下廊簷的紅燈籠點燃。
昏黃的燈火散發著幽幽瑩光。
連烜拎了個綢緞包袱回的正院。
薛小苒正啃著雞腿,她現在不經餓,就邊吃邊等他。
“是什麼?”咽下雞腿肉後,她看著那包袱問。
“先吃飯,一會兒再看。”連烜把包袱放進裏屋,洗淨雙手坐下吃飯。
薛小苒繼續啃雞腿,“我還以為表哥留你吃飯呢,這麼晚才回來。”
“沒留,攆著我回來陪你吃飯。”連烜拿起筷子,把盤子裏鼓油雞的另一隻雞腿夾給她。
薛小苒忙端著碗避開,“我已經吃了一個,那個你吃吧。”
“你要多吃些,太瘦了。”連烜蹙眉。
“要是吃兩個雞腿,那我都飽了,別的菜就不用吃了呀。”
薛小苒可不聽,把碗移開,一嘴油地啃著雞腿。
連烜無奈,隻好把雞腿夾回盤子裏。
“李芳華又來幹嘛?”
一進府,長史莊淳就麻溜地彙報了今日的訪客。
薛小苒眼珠滴溜溜一轉,“你對李芳華有什麼看法?”
莫名問起這種問題,連烜瞥著她油乎乎的嘴,“我對她沒看法。”
拿過一旁素白的巾帕給她擦嘴。
“唔,我還沒吃完呢。”薛小苒抗議,誰啃雞腿不是一嘴油的。
連烜不理她,把她嘴角都擦幹淨了才擺手。
薛小苒噘嘴瞪他一眼,“李芳華想跟著我們車隊一起去峪肅城。”
她把李芳華來訪的目的告訴他。
連烜對此不置可否,“她要跟就跟著好了。”
他夾了片春筍嚼了嚼,“你對她倒是挺友善的。”
李芳華未出嫁的時候,也是出了名的驕縱。
“我知道,她以前脾氣挺大的,不過她和離後性子收斂了很多,嗯,李芳華回到太尉府,受了很多白眼和譏諷,她心裏也不好受。”薛小苒啃完雞腿,夾起雞翅膀繼續啃,
“其實吧,在我們那裏,夫妻和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平均每三對成婚,就有一對離婚,也就是和離。”
她話音一落,連烜慣是波瀾不驚的臉也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你說的是真的?”
三對夫妻就有一對和離?那個世界是不是太瘋狂了?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嘛,我們那裏是一夫一妻製,既不能一夫多妻,也不能一妻多夫,夫妻不和,可以離婚,離婚後兩人就沒有關係了,可以各自再婚……”
薛小苒給他普及了一下那邊的婚姻製度。
連烜頗感震撼,一臉匪夷所思。
“……和離後的女子,不會被人指指點點?”
“那些背後道人是非的小人哪都會有,不過,多數人也習以為常了,大部分女人都會工作,她們有能力照顧好自己,就算和離,一樣過得好好的,二婚三婚的人也不在少數。”
薛小苒津津有味地啃著雞翅膀,看見連烜一臉不可思議,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所以呀,你要是敢對我不好,嘿嘿……”
她話沒說完,就挨了一記冷眼刀子。
薛小苒吐吐舌頭,沒敢往下說。
晚膳吃完,薛小苒用香胰子洗淨了手,跑到矮榻上坐下,“包袱裏裝的是什麼?”
連烜臉有些臭,這丫頭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本不想理她,可看她笑意盈然的臉,忍了忍,最後沒好氣道:“你自己看。”
薛小苒朝他皺皺鼻子,嘟囔一聲,“小氣。”
她解開包袱,“哇,好可愛的小衣裳呀。”
包袱裏整整齊齊摞著幾件細棉小衣裳。
“你表嫂送的。”
瞧著那小巧可愛的小衣裳,連烜板著的臉柔和了一些。
“嗯,改天得好好謝謝她。”薛小苒把小衣裳擺放在矮榻上,“有粉色的,也有藍色的。”
“因為還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她就都送了。”
連烜也坐到了矮榻上,隨手拿起一件粉色小衣裳,小小一件,還沒他兩個巴掌大,可以想象,衣裳穿到孩子身上有多可愛。
“不要緊,孩子太小,衣裳不用挑性別,男孩女孩都能穿,隻是啊,紅姑她們也做了不少小衣裳,到時候,怕是穿不了這麼多。”
孩子長得快,一天一個樣,衣裳沒穿幾次就小了,其實用不著做太多衣裳,帶過弟弟的薛小苒,對此還是挺有經驗的。
“這個孩子穿不完,留著下個孩子穿。”連烜嘴角微翹。
“當我是母豬呀,這個還沒生呢,就想著下一個了。”薛小苒朝他翻了個白眼。
連烜抿嘴,眼底的笑意濃得化不開。